“你帮我打个电话给老齐。”我气若游丝地说。
向迪说:“你喜欢谁?”
我说:“我不敢直接说……”
向迪的感冒几乎在瞬间就好了,一点药也没吃,全靠着“宋安南有可能变gay”这个八卦给他带来的巨大精神冲击,简直是直接在他心脏上打了强效健康针。
我被他说得快要崩溃,最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向迪一边大笑一边咳嗽,在我的要求下拨通老齐的电话。我们等待一会儿,没人接。向迪两手一摊,继续对我呲牙笑道:“你有什么问题,宋安南,你不如问问我?我的经验也挺丰富的,我谈过很多个呢。”
我心想你那些女朋友不是骗你钱就是绿了你,到底有什么可参考的,但我最终还是富有爱心地配合他:“那你怎么确定自己喜欢对方的?”
“简单。”向迪邪恶地笑,“看你想不想睡他咯。”
我捏着衣摆,支支吾吾地说:“那可能……”
“那可能?”
“那可能有点想。”
向迪笑得肚子痛了,夸张地给我鼓掌:“谁啊?你都说了这么多了,你干脆全都跟我说了吧。”
我站起来在他房间里,同手同脚地走了两圈,装作淡然地说道:“陆星洲啊。”
“啊,陆星洲。”向迪深沉地点点头。
他像是用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又说了一遍:“陆星洲。”
接着,向迪的头脑中的句子直接变成:“哦,你想和陆星洲睡觉。”
我:“……”
向迪:“……”
我:“……”
向迪:“???”
这合理吗?这有道理吗?
我和向迪面面相觑,在一阵震耳欲聋的沉默中盯着彼此。向迪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扭曲起来,他走到我的面前,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孩子不出声,多半在作妖。我说你这几个月不怎么来找我,一会儿要学英语一会儿要春游一会儿问我借衣服……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原来是春心萌动!”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向迪。向迪叹了口气,重新躺到床上,我也睡在另一边,我们两个都看着天花板。向迪说,我们的同人文最终还是BE了。我说,那本来就是虚假的。向迪说,有老齐的事情在前,我对你也没有太多的要求。我说,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向迪说:“你当然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我说:“嗯。”
向迪转过头看我,说:“那你们现在是什么进度了?”
我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把所有的一切都对向迪坦白,向迪沉默良久,说:“安南,你好像一条鱼。我觉得陆星洲都没把鱼竿放出来,你就会自己跳到别人的桶里。”
我:“……”
向迪又说:“他也是,他也是那条鱼。你们现在是互相跳到对方的桶里……啧,这把直接高端局,你到底怎么玩的。”
我说,瞎玩的。他笑了半天。我说,你有什么建议?他说,没建议,我是一个伟大的异性恋,我的经验不适用了。我觉得向迪很没用,坚持说:“再给老齐打个电话。”
向迪摆摆手,说:“老齐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你问他也没用。但是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总的指导……别那么快表白,宋安南。记住,表白应该是步步为营地收网,而不是头昏脑热地喊着口号就去了。”
我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总而言之,我没能在向迪这里找到真正的答案。也许每个人的经历都是特殊的,每一段感情的产生也是独一无二的。
又过几天,我拿着从胡杨那里交易来的晚会门票,再次混进T大,去他们学校的大礼堂看演出。我从没这么期待地看过演出,也从没这么希望自己是T大真正的学生。
演出结束后,我给陆星洲发消息,想问他要不要等会儿去吃夜宵,庆祝他的演出顺利。然而,这天晚上,我没有等到他的回复。
我在大礼堂的门外翘首以盼,直到所有的观众都离开了这里,直到那些演出的人也离开了这里,我还是没有见到陆星洲。夜风吹动校园内小石桥边的柳树,我的心七上八下,想着,或许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患得患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