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相识、相知、相爱所经历的诸事。
身处深深大宅,仿佛被记忆团团围住。
她伸手摸了摸总是跟在她背后,默默盯着她的少年,眸中浮出一点儿浅光。
走到敞开一条缝的房门前,云心月伸手就要推开门扇,却忽地目光一定。
屋内,屏风一侧,楼泊舟刚抖开从衣橱拿的长袍,往赤条条的后背披去。
不管是少年还是青年,不管是黑发还是白发,他肤色白皙、平滑,肌肉线条流畅,面容昳丽,怎么看都是会让人下意识模糊性别的大美人。
即便天天看他,她也免不了偶尔失神。
可她此刻移不开的目光,却不为他的美,而是——
他后背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疤痕。
那些疤痕看起来像被猛兽的尖锐爪子挠过,像被各种各样的牙齿啃过,斑驳交杂在一起,像是一碗被咬得稀烂的残渣用勺子压平整过后的模样。
山野十二年的艰苦,全在后背上。
云心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推开了门,又什么时候走到楼泊舟身后。
她看见自己的手指将要触碰上去,才稍稍回过神。
“疼吗?”
柔软的指腹颤抖着,在后面轻轻一点。
听到她的哭腔,楼泊舟把长袍拉上,转身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从来都不疼。”
他连自己受伤了也不知道。
那时初到山野,什么都不懂,常常被野兽按在爪下,视线陡然变换,他才知道危险迫近。
这样的危险在山野无时无刻都在,他悬在死亡线上来回多次,才真正明白如何躲避、预防、逃跑,后来,便是反击。
“伤了我的,都被我咬死了。”楼泊舟拉她在榻边坐下,将她的手指放到自己的牙齿上,“你摸摸。”他牙口撕咬猎物的能力很强的,“别哭了。”他抬手擦掉她的眼泪,“不然我要后悔了。”
后悔将自己最不堪见的一面,展露在她眼皮子底下。
云心月吸了吸鼻子:“之前一直都不给看,怎么突然就玩心计也要让我看见了。”她举起手中的风车纸,“就那么不喜欢幽灵先生啊?”
不喜欢到故意反常,引她来看。
楼泊舟按下她的手,不想看见那黑黢黢的怪东西。
“我方才的道歉是真心的。”他抱她坐在自己腿上,握住她一只手细细摩挲,“引你来……也是真的。”
“为什么不直说。”云心月反手挣开他掌心,捏住他脸颊。
楼泊舟拨下她的手,收进掌心里轻轻捏着,帮她放松酸软的关节:“直言,决定在我;可你素来聪慧,肯定能发现不寻常,决定便在你。”
看或者不看;接受或者不接受。
全在她。
云心月执着于上一个问题:“为什么突然愿意给我看了?”
之前怕她看见,转个方位都要抱着她转。
现在倒是不怕了。
楼泊舟顺着往下按捏,揉动她的腕骨:“先前替你梳洗,看着你身上消减的肉、变得脆弱的骨头,我才突然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