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驱直入,一直走到内间,在窗前发呆的赫连笙被吓了一跳,转过脸看他,神情带着被抓包的无措。
顾渊看着他,呼吸还有些急促。
他看到了对方眼底还未来得及褪去的难过。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心底一沉。
“我……”赫连笙开了口,有些嗫嚅。
他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突然的情绪异常。
少顷,他道:“……我本来准备睡了。”
语气有些虚。
顾渊轻轻“嗯”了一声。
他走近赫连笙,在对方的身上裹了一件披风。
“夜里凉。”他低低地道。
赫连笙垂了眼眸,任由他牵着,回到了床上。
顾渊想问他为什么大晚上站在这里,为什么看上去会那么难过,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问。
他们之间不愉快的回忆太多了。
他想。
桩桩件件,都是不能在夜里回忆的旧事。
他替赫连笙宽衣解带,然后自己也躺在了他的身边。
赫连笙往他心口贴了贴,像是一只汲取热源的小动物。
顾渊碰到了他冰凉的手背。
“怎么突然回来?”赫连笙问。
“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顾渊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赫连笙单薄的肩膀,然后亲了亲他的发顶,“不希望我回来么?”
赫连笙笑了。
“希望。”他小声道,“可是太麻烦啦。”
他顿了顿,“而且,这样显得我好像很任性。”
顾渊顿了顿。
“谁说陛下任性。”顾渊闭上眼,声音很缓、也很温柔,“陛下就下旨,把他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好过分。”赫连笙没忍住又笑了,“可以吗?”
“可以。”顾渊也轻轻地笑了一声,“臣负责封史官的嘴,百年之后,陛下跟臣就是明君贤相,一点痕迹都不会留,臣跟陛下保证。”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儿话。
他终于感觉赫连笙的手回暖了一些,他缓慢地将手指插入他的指间。
掌心微热,十指相扣。
过了一会儿,赫连笙开了口:“我做了个噩梦。”
顾渊顿了顿,“嗯”了一声。
“梦里,还是在冷月居。”赫连笙轻声道,“我吃了赫连瑾给我的药,但是却一直没有死,福子也不在,只有我一个人。”
他顿了顿,“我在等你,但你一直没有来。”
他还是选择坦白。
坦白梦魇。
坦白突如其来的不安。
“我没有想翻旧账。”他抿了抿唇,有些愧疚,“我只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