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有人来,早已力竭的寻月棠探手出去,摸到眼前的皂靴,凭着本能求救:“救。。。。。。”
一语未竟,便晕了过去。
谢沣皱眉,微微撤后半步,后又蹲身下去察探眼前人——
身着一身春绸,面料不算名贵,从土坡之上滚下来,灰扑扑难辨本来颜色,大片衣料被割破,露出不少沾着泥灰的血口子,肩侧数道鞭伤,鞋子丢了一只,右脚腕又红又肿。
“哟,这小娘子,”另一匹马上的林勰也下了马,凑上前看了看,“倒像是哪家被正室逼得没活路的小妾,可这荒山野岭的,谁家小妾脚程这样好?”
这一行人都是定远将军谢沣的亲卫,说话这位林勰乃是谢沣幼时同窗,曾陪谢沣十年寒窗苦读、现在也与他一道戍边卫国。
这样不好听的话,大约也就他敢在谢沣面前说,其余人听了“脚程好”这话,都偷偷笑。
林勰看了两眼便失了兴趣,回身往后走,冲着一众将士努努嘴,示意大家瞧瞧谢沣,颇有些揶揄之意,“生得极俏呢。”
身后众人又笑,却是不以为意,谁不知道将军最是不喜女色,连圣人赏下的娇娥都不碰一碰,更不会让这不明不白的女子拴住眼。
也没多看几眼,谢沣便起了身,想来是不打算救这个美。
他从来不是什么菩萨心肠,见惯了沙场生死,他只会在乎自己麾下将士的性命,其余人。。。。。莫说旁人,就连自己这项上人头,都不曾顾惜过。
若不然,也不会被鞑靼称作活阎罗。
上马挽缰,他不经意低头,扫到了地下人侧脸,虽憔悴亦不掩昳丽容颜,鼻尖一颗浅红小痣。
谢沣低头凝思,这女子瞧着,着实面熟。。。。。。
身后将士已都上马,只等将军令下,便全速行进。
这时,土坡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场之人多半习武,能辨得声音是从山腰处传来,且那一行人都也是练家子,想来就是要来寻这小娘子。
一个大活人从坡上滚下来,必留下大片痕迹,上面人很快就会赶到坡底。
“将军,此地不宜久留,”王敬上前催促。
这是谢沣到了边关之后才收到麾下的副将,为人忠直,不苟言笑。
他们此行避人,夜间行路最为稳妥,前方路程还远,经不得如此耽搁。
这小娘子身后遭遇如何如何,到底与人无尤,逃不逃得出、活不活得了,全凭她个人造化。
因着个妇人贻误时辰、暴露行踪,不值当的,生得再好看也不行。
山顶的侍卫正沿着脚印往土坡这边寻,有隐约人声传来——
“快看这坡!寻月棠那个贱娘们儿肯定是从这里逃了!”
“走走走,下去追!”
山脚下,谢沣听见有人来,策骑欲去,听到渐近人声后,挽缰的手微微一顿,后又看向地上人。
寻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