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她似乎在思考这个词的含义,“是因为害怕我会影响你在同事中的形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没有立即回答。是啊,到底是什么原因?是害怕身份暴露的尴尬,还是害怕自己对“霞月凛音”越来越强烈的异常好感?
“我只是觉得……这不正常。”我最终含糊地回答。
“承远,”她突然转变了话题,“你的专业课程进度如何?算法与数据结构那门课跟上了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措手不及:“呃……还可以,比较难但我都在努力跟进,上周的作业拿了A-。”
“那就好。”她点点头,“你知道,我对你的学业一直很关心。你的未来规划是什么?还是想考研吗?”
我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谈话突然转向了这个方向:“是的,计划不变。妈,我们不是在谈咖啡厅的事吗?”
“咖啡厅只是一个小问题,承远。”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熟悉的、教育孩子的语气,“我更关心的是你的未来。如果这份工作不影响你的学业和规划,我其实并不反对。”
“真的?”我惊讶地看着她,“你之前明明……”
“我之前是担心它会分散你的精力。”她解释道,“但这两周的观察让我看到了不同的一面。你在那里展现出了我在家里很少看到的自信和责任感。这可能对你的成长有益。”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妈居然在肯定我的工作?这和我预想的完全不同。
“那……你呢?”我小心翼翼地问,“你还会继续在咖啡厅工作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想我会考虑辞职。毕竟,我的主业还是记者。”
听到这个回答,我本应该感到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莫名地涌上一丝失落。如果她辞职了,咖啡厅就再也不会有“霞月凛音”了。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
“没有,我只是……有点意外。”我赶紧掩饰道。
我们再次陷入沉默。远处,几只野鸭子在湖面上嬉戏,发出欢快的叫声。夕阳已经西沉,天空染上了橘红色的霞光。
“承远,”她突然开口,“你在咖啡厅里看起来很开心。特别是和那位月野星华交谈的时候。”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提到星华:“呃,是的,星华人很好,是个很棒的同事。”
“只是同事?”她的语气中有一丝我读不懂的东西,“看起来你们关系不错。”
“就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对星华感兴趣,“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她转过头,看向湖面,“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感情上。”
这个对话越来越奇怪了。我们都在回避某个核心问题,却不断地试探对方的底线。
“妈,你老实告诉我,”我鼓起勇气问道,“你真的只是为了了解我的工作环境才去咖啡厅的吗?”
“当然,”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但眼神却略微闪烁,“作为母亲,我有权关心你的一切。”
“即使这意味着要戴上猫耳朵,化浓妆,说那些奇怪的台词?”我不依不饶地追问。
“为了了解你的世界,这点牺牲不算什么。”她平静地说,但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地敲打着,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所以你一点也不享受扮演‘霞月凛音’的过程?”我继续追问。
她沉默了片刻:“我不否认,角色扮演有它的乐趣。暂时逃离日常生活的压力,体验不同的人生,这对任何人都有吸引力。”
这个回答让我有些意外。我以为她会坚持这只是一个任务,一个为了监视我而不得不执行的计划。
“那么,如果你……”我正想继续问下去,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抱歉,我得接一下。”她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拿出手机,“喂?李主编?”
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也变得锐利——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记者妈妈。
她简短地回应着电话那头的人,不时点头,最后说了一句“我明白了,会尽快处理”,然后挂断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报社要出一期增刊,”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李主编想用我之前提到的‘秘密企划’作为头版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