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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疑点（第1页）

推开会议室门的苏临渊还是被同事的敬业精神感动了，除了周坎伟与宋林辉外，其他人都已经坐在会议室了。“开会都这么卷的嘛？熊初志当初也是这么干的？怪不得早晨七点五十到，还是最后一个到会议室的，原来他们都是提前二十分钟到会议室啊。”苏临渊直到游戏结束，他都不明白卷参会时间有什么意义，除了显示自己很清闲外，恐怕没有其他作用了。

让苏临渊吃惊的是，秦法医竟然也这么早到。其他人这么早来他都能理解，为什么秦法医也能这么早来？按理说他的资历一点都不比周坎伟低。后来听董浩说才知道，刚进入队里的时候，队里开会大家都不会来这么早，基本都是准点来。秦法医过来后一切都变了，秦法医每次都是第一个到，大家都觉得不好意思，总不能让一位老同志每次等大家，所以大家就越到越早。

苏临渊在会议室吸了五分钟的二二手烟，有上次的经验后，现在的他每次开会都戴着N95口罩。周坎伟准时推门而入，进门扫视会议室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两分钟后，宋林辉晃晃悠悠的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好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边打哈欠边走到周坎伟旁边坐下。

“时间也不早了，这两天大家连轴转，也都挺辛苦的。晚上我们开个短会，讨论一下案件进展，还是像之前的那样，各位先汇报一下手头的工作。”见专案组人员到齐，周坎伟说道。

“今天对朱向高家进行了勘验，朱向高家客厅物品摆放正常，但是卧室比较凌乱。在朱向高家没有提取到血迹，在他家玻璃杯和热水瓶上都提取到了指纹，已经将指纹送鉴定科了。”董浩操纵着面前的电脑，现场勘验拍摄的照片在电脑屏上显示出来。会议室很早就配备了电子数据展示功能，只是之前调查过程中没有需要展示的内容，故而就没有打开。

“老秦，你那边有什么收获？”董浩将现场拍摄的图片放完后，周坎伟转而向秦洪军问道。

“今天我在朱向高房内做了鲁米诺实验，没有任何反应，可以断定凶杀现场不在房屋”。秦洪军是晚上九点才从朱向高家回到警局的，回到警局的他没有再回法医室，直奔会议室，他又是第一个到会议室的。

“朱向高后门的位置检测了吗？”宋林辉已经猜到凶杀现场不在屋内，他今天到朱向高家时就发现了，屋内没有血迹，也没有清洗痕迹，基本排除了凶杀现场在屋内的可能性。从朱向高家回来时，苏临渊在车上就将江帆问朱向祎话的内容告诉了宋林辉。宋林辉敏锐的发现了朱向祎听到的咚咚声可能并不是用木棍敲击门的声音，而是使用木棍击打头部的声音，也就是朱向高头部伤痕的来源。

“有人告诉我要对那里检测吗？”秦洪军皱着眉头问道。今天他到朱向高家时，只有江帆一个人在那，董浩竟然将有现场勘验能力的人全部带走了，江帆没有现场勘验的经验，所以所有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小熊，你没和秦法医说嘛？”宋林辉感受到了秦洪军的怒气，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苏临渊身上。

“你昨天不是和我一起走的吗？我走的时候秦法医不是还没到吗？我咋和秦法医说？”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敢这么说，苏临渊只能将矛头指向自己，低声说道说“不好意思，我走的时候太匆忙，忘了和秦法医说了。”

“小熊，你要我怎么说你，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和秦法医说？不许再有下次，要是还有下次，我……”宋林辉说到“我”的时候说不下去了，他本来想让苏临渊背个锅，他觉得只要批评一下苏临渊，秦洪军或者周坎伟肯定会从中打圆场，然后再借坡下驴请秦洪军再过去一趟，这个事就过去了，谁知道这两个老狐狸没一个上当。

秦洪军静静地看着宋林辉表演，周坎伟则默默的看着两人内斗。就在现场气氛陷入短暂尴尬时，苏临渊接过了话题“秦法医，这次是我的错，还麻烦您明天再跑一天。”

看着苏临渊诚恳的态度，秦洪军叹了一句“好。”他本来是想给董浩一个下马威，这小子竟敢不和自己联系就把人全撤走了，是一点不给他面子。但看着苏临渊这个无辜背锅的人如此诚恳，他也只能不再追究。

“小江，你那边呢？”眼见秦洪军这边的战火这么快平息，周坎伟觉得索然无味，他本来还想着等战火烧大，各打五十大板，树立树立自己的权威呢，没想到被苏临渊那臭小子破坏了。周坎伟将注意力转移到案件上来，向江帆问道。

“我们问了围观的村民，也扩展了走访范围，应该说在住的村民基本都问了，都说那夜下着大雨，早早地都睡了，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江帆思路还停留下现场勘验的事上，严格来说，应该是他没有将勘验后门口的事告诉秦洪军，毕竟等待秦洪军到的朱向高家的人是他，询问朱向祎的人也是他。

“我做个补充”眼见江帆汇报的不全面，遗失了重要的内容，宋林辉插嘴道“今天我们对附近的村民进行了走访，发现两个可疑人员，一个是朱向高的堂哥朱向祎，另一个是袁万廷，我刚让小江帮我调取了袁万廷的个人信息，我个人觉得这个叫袁万廷的嫌疑很大。”

“为何这么说？”在座的人员齐齐望向宋林辉，周坎伟作为队长提出了大家共同的疑问。

“这么多年干刑警的直觉。”在没有充足证据情况下，宋林辉也只能发表个人猜测，他知道这种猜测很危险，很容易走上有罪推定的歧途，从而导致刑讯逼供与冤假错案。

“我补充点，解剖尸体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方，一直没想明白，今天想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眼见会场人员听到宋林辉关于个人直觉的回答后大眼瞪小眼，秦洪军适时打破了会议室短暂的沉默。

“发现了什么？”宋林辉抢在周坎伟问出这句话之前问了出来。

“拖痕，被害人身上的拖痕很奇怪。被害人的脑后部与脚后跟部都有拖痕，膝盖处有明显的绳子痕迹。”秦洪军边说边将尸检拍摄的照片在电脑上显示出来。

“我靠，真恶心”这是苏临渊看到照片后的第一反应。照片纯素，没有马赛克，尸体的伤痕完全展现在眼前，死者脑后部和脚后跟部确实如法医所说有明显的拖痕，膝盖处也有明显的绳子捆绑的勒痕。如果仅仅是脑后部与脚后跟部的照片，苏临渊也能接受，但秦洪军没有特意将尸检照片分类，而是按照拍摄的顺序播放的，所以苏临渊可以看到脑部被解剖、胸部被剖开的场面。如果让苏临渊亲眼看看尸检现场，他肯定会吐出来。

“秦法医，能说的明白一点吗？我好像不太明白这有什么问题。”董浩端详了很久照片，依然不清楚秦洪军想表达什么意义，他率先开口问道。

“小熊，你给大家解释一下吧！”宋林辉看着这“未来的女婿”，虽然面色有些惨白，想来是被照片上的内容震撼到了，但眼睛明亮，想必是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宋林辉让苏临渊发言，也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

“这比是装还是不装呢？装吧，确实爽，要是装的太厉害了，宋教他会不会催他女儿今晚给我打电话啊？不装吧，确实有点不符合我的气质。纠结，纠结啊！”苏临渊犹豫片刻说道“膝盖处有绳子的勒痕，说明凶手拖拽尸体时，是将绳子绑在膝盖处拖拽的。既然将绳子绑在膝盖处，那必然腿部是放在车子上面，如此头后部有拖痕是符合逻辑的，反之腿根部则不可能出现拖痕。”

“有没有可能，凶手是换着拖的呢？”董浩对苏临渊的解释不以为然，有些人可能觉得拖头部比较方便，但是拖了一段时间又觉得拖脚更方便，所以就换着拖了。

“其他案件不排除小董说的可能性，但这个案件不可能存在董浩说的情况，因为脑后部与脚后跟部的拖拽伤痕程度差不多，意味着拖拽的时间基本一致。现实中怎么会有凶手这么有闲情逸致算着时间换着拖？如果真有这种凶手，那他的心理素质已经达到连环杀人凶手的地步了，那这个死者肯定不是第一个死者。还有一点，死者只有膝盖处有绳子绑过的痕迹，这说明凶手只绑过死者的腿，如果换着拖，凶手是绑在死者哪里拖拽的呢？”这才是秦洪军对尸体呈现的拖拽伤痕感到奇怪的地方。

“老秦，有没有检测出尸体被拖拽了多远？”周坎伟想起了上次会议布置的工作。

“伤痕指数我这边已经评估出来了，就缺地面指数。”秦洪军望向董浩说道，很明显这是问董浩要地面摩擦系数。

董浩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一堆图片和一串数字出现在电脑显示屏上，“下午对朱向高家勘验结束后，我们就对朱向高家到发现尸体地方的地面摩擦系数进行了测绘。沿途有三段不同的路，第一段是水泥路，从朱向高家延伸至村口；第二段是纯石子路，从村口延伸至松江路，这条路没有命令，我们就叫它西马路吧；第三段是柏油路，从西马路与松江路交叉口延伸至发现尸体的地方。下面是各个路段的距离和摩擦系数。”

“老秦，现在能计算出拖拽距离吗？”周坎伟指着电脑显示屏上的数字向秦洪军问道。

“可以。”秦洪军在电脑上打开了专用的软件，在软件界面输入相应的伤痕指数与地面系数后，系统开始加载计算相应的数据。

“我更好奇一点，凶手为什么要大费周折拖拽尸体，藏在后备箱里，或者斜靠在电瓶车后排不是更安全？案发时虽然下着大雨，但抛尸地点毕竟在松江路，沿途时有大货车经过，凶手为何如此胆大？”见系统没有立马计算出数据，周坎伟提出了他的问题。

“如果凶手是朱向祎或袁万廷，没有将尸体藏进后备箱就很好解释，他们俩人年纪那么大，既没有驾照也没有机动车，所以根本不可能将尸体藏在后备箱。”苏临渊想着两人的岁数判断道，两人都有七十岁以上，这个年龄即便有驾照，家里人也不敢让他们开，更何况他今天在朱向祎家门口并没有看到有车辆停放。袁万廷是否有机动车他还不确定，对此也仅是猜测。

“宋教，你怎么看？”周坎伟似是询问宋林辉的看法，宋林辉知道周坎伟这是给他难堪，至少现在的他没有想出来原因。“我怎么看？我趴在窗户上看。”宋林辉肯定不会将心中所想说出来，面对周坎伟抛出的问题，他没有接下，而是用了一句让人都能接受却也无法反驳的话“我觉得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纠结这个问题，凶手会告诉我们答案的。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两人，下一步将侦查方向集中在两人身上，明天对两人开展突审，总能审出点什么”。

“确实需要对两人突审，但我个人觉得现在针对袁万廷的证据还不够充足，要知道大妈捕风捉影编故事的能力可以比得上最好的编剧了，我建议明天先询问朱向祎，如果朱向祎有更明确指向性线索，我们再把袁万廷喊过来问话也不迟。”周坎伟觉得宋林辉的动作太激进，快是好事，但如果快到激进的程度，很容易就有罪推定了。

“宋教，你看怎么样？”周坎伟发表意见后，望向宋林辉问道。

与此同时，电脑计算的数据显示出来，苏临渊看到系统计算出的数据，低语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