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中近来有两大传闻。
一来,是昭宁王府世子妃死而复生。
二来,是丞相夫人周氏忽然发疯,当众指认当朝丞相杀了世子妃的亲生母亲白薇。
而更令众人惊讶的是,这两件事不过发酵半日,第三件传闻就接连而来。
因着这第三件事,一向不敢靠近皇城的百姓们此刻竟都有意无意地打皇城门口路过,时不时抻着脖子往里瞧一瞧,但又在守卫一个眼刀过来时默默远离。
而在皇宫大殿内,季倾宁正端端正正跪着,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已惊涛骇浪。
【我靠!原身外公怎么来了?还把季钦席那老登告到皇帝面前!】
她悄悄抬眼看向殿中目前唯一在说话的人,安远将军,白澜白老将军。
白老将军如今六七十岁的年纪,却依旧身材魁梧,精神矍铄,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他正跪地向皇帝言辞恳切地诉说着自己的请求。
“皇上,老臣当年便觉小女死得蹊跷。我们府上每人都有一名只忠于自己的死侍,小女出嫁时亦有这么一名死侍,名叫阿才。
当年小女执意要下嫁季丞相,甚至与我们断了联系,阿才却出于担心时常与我们书信往来,告知小女的情况。可就在小女病前两个月阿才忽然去向不明,等我们再有小女的音信已是她的死讯!”
说到这里,白老将军的脊背好似忽然弯了不少,眼眶发红。
白老将军为国征战多年,先后收服数个周边小国归顺朝廷,是朝中不可多得的大功臣。
加之皇帝自身也有皇儿早夭过,于公于私,皇帝都该好好安抚白老将军才是。
是以,皇帝赶紧温声安慰。
“失女之痛何等悲苦,老将军不如歇歇再继续。”
说着便让人给白老将军安排座位。
白老将军摇摇手,恭敬道。
“多谢陛下,老臣不过一时想起小女,情绪激动而已,现在已经无事。”
他叹息一声,继续道。
“当年老臣多番打听才知阿才早已被季丞相赶出了府,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与我们断了联系才是,老臣找季丞相要人他却只说不知人的去向,老臣虽心有疑虑却因苦无证据,无可奈何。
可就在上个月,老臣忽然从下人口中得知,有人在打探阿才的下落,他失踪已久忽然有人打听,老臣明白这其中定有问题,这才不惜拼着一把老骨头赶来京都,不想才进京就从路人口中得知丞相府一事。”
他神色再度激动起来,声音也格外响亮。
“还请皇上给老臣,给小女一个公道!”
说到最后,这年迈的老将军,语音中甚至带上哽咽。
听得季倾宁心中也是一痛。
她竟不知白老将军并不是真的对白夫人撒手不管,而是通过阿才关心着对方。
而且听对方意思,他与阿才联系甚密,京都与边疆书信传递少说也要半个月,他不过两个月没通信便觉不对,这岂不是说明他们之前都是一收到对方来信就即刻回信?
她默默捂紧心口,对这具身体道。
【季倾宁,你听到了吗?你外公并没有抛弃你娘。】
她毅然站了出来。
“回禀皇上,打探阿才下落的正是臣妾让世子爷派出的人。”
她将如何与阿才相遇,阿才一直在丞相府中当差,且身中慢性毒药的事一一说来。
只隐去了找到药方一事,此刻她还不知这药方究竟有何作用,提前拿出万一让季钦席有了防备反而不好。
待她讲完,白老将军立刻冲季钦席质问。
“你不是说阿才早没了踪影,怎么世子妃说他还在丞相府内当差,甚至中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