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姜玥眼眸澄澈清纯,“你让盛淮转给我的钱,我还给你。”
陆呈洲犹如一座山,岿然不动,垂了垂眼,平静漆黑的眼瞳仿佛掀起巨大的波动,喉结滚了又滚,说:“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
“盛淮说的?”
“是我问他,不怪他。”
陆呈洲顶了顶腮帮子,说:“不用还,我单方面自愿的。”
“陆呈洲,我们俩不可能再有什么关系的……”
梁姜玥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在想盛淮说的事,她无论如何都意料不到陆呈洲会对她那么上心,在她四年后回国第一时间跑来机场接机,她一直怀疑他是一时兴起,觉得有新鲜感,好玩,等新鲜感过了就没意思了。
何况四年前是她反复无常,答应了他又反悔,按理说,他应该恨她的,不恨也应该生气,不想再见到她,可是为什么……
她心底还是有自卑的成分,碍于这层表面关系,横在他们之间的是一座又一座的大山。
生活不是电影情节,男女主人公可以不顾世俗周遭异议勇敢无畏在一起。
她害怕被指责被议论,被身边人千夫所指,更不敢赌陆呈洲,眼下他或许是真的喜欢她,可以后呢,过了十年、二十年,万一他们过得不如意,回顾年轻时候的冲动,不顾理智要在一起,他会不会后悔……
梁姜玥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恢复仅剩不多的理智,“陆呈洲,我只能把您当做名义上的长辈,除此之外……”
话没说话,面门一阵疾风席来,陆呈洲猛地靠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她对上他的视线,他眼里搅弄着无声的危险,说:“发生那种关系后,你还能把我当狗屁zhangbei?”
“可我们本该如此。”
“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心思?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梁姜玥,你敢说你对我从来没有那种心思?”
他说的当然是男女心思。
“有过,但仅仅是有过。”
“现在没了?”
“没了。”
“既然没了,你躲我什么,害怕我什么,大可以堂堂正正面对我,拒绝我,又躲又怕,不是心虚?”
陆呈洲仿佛看穿梁姜玥的心虚,咬字清晰,仿佛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砸在她心头上。
“对不起……”
陆呈洲说:“我不需要你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要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梁姜玥眼泪落下来,无声无息,她有点忍不住了,“陆呈洲,别在我身上耗时间,我……”
“那抱歉,你管不着我,我愿意。”陆呈洲强势得不讲任何道理,清晰明白告诉她,“要让你失望了,梁姜玥,我这人一身臭毛病,就不爱听别人说三道四。”
“你……”
“我清楚告诉你,你躲不掉的,别想和我划清界限,一刀两断。”
陆呈洲说完,把人松开,不等她的回应,快步离开。
他需要空间好好理一理心头的烦躁,否则不敢确定会不会对梁姜玥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她不会知道,她现在的出现对他来说时时刻刻充满挑战,挑战他的理智和自制力。
陆呈洲走后,梁姜玥背靠着门站着,手指不自觉发抖,指尖泛着酥酥麻麻,久久之后,情绪才稍微平复下来。
很快,陆家的司机打来电话,梁姜玥收拾好心情下去了。
陆夫人在车里坐着,盛家的订婚宴,她收到了邀请函,陆父工作忙,抽不开身,她代表陆家出席,梁姜玥则是作为盛淮的朋友参加的。
车里,陆夫人闭目养神,偶尔和司机说几句话,梁姜玥更安静了,其实心里的注意力在陆呈洲身上,还好陆呈洲走得快,不然撞上就不好解释了。
到了盛家办订婚宴的酒店,被盛家包场了,门口都是来参加订婚宴的宾客,规模胜似婚礼现场,来的都是港城名流,许多只能在荧幕上看到的面孔今天纷纷出现,媒体记者更是围了一大圈,争先恐后报道这门婚事。
梁姜玥跟在陆夫人身后,从特殊通道进了酒店,陆夫人在公众面前低调,在圈内高调,自然有她的一套行事风格。
被礼仪小姐带进宴会现场,还有单独的包间隔了起来,能被盛家安排进包间的都是举足若轻的人物,不和大厅的宾客坐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