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室一厅的结构大平层,屋内装潢极简的冷色调。
陆呈洲常年在部队,不怎么回来,有阿姨定期过来打扫,屋里干净整洁,像是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梁姜玥仍旧紧张得无处遁形。
陆呈洲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侧头看她跟木头一样杵在那,不知所措,他焚了一根香烟,缓缓抽上一口,烟雾缭绕,“晚上怎么回事?”
果然,他还是问了。
晚上去见客户,谁知道这人是登徒子,见面就动手动脚,她不敢得罪人,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到后面是实在避不了,她情急之下,抄了酒瓶砸了过去,瞬间皮开肉绽……
之后不出意料被带到了警局。
“不打算说?”
梁姜玥说:“我自己可以处理……”
潜台词是不想他管。
陆呈洲有四分之一的混血,到他身上愈发显化,五官深邃立体,很有辨识度,不说话时特别严肃,“怎么处理?”
她声音越来越小,“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解决得了?”
梁姜玥无法反驳,巴掌大的脸蛋没什么血色。
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冻的。
气氛僵持住了。
陆呈洲起身靠近,周身的气息凛冽从四面八方朝她席卷而去,她出于本能往后退开。
陆呈洲眼眸如深海不见底,表面平静无波澜,却蕴藏未知的危险,让她本能的害怕,想要躲避,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你母亲让我照顾你,你有事,我没法跟你母亲交代。”
潜台词是在说,受她母亲嘱托,他才操心她的事。
否则他不会管她。
说起来陆呈洲不过大她八岁。
梁姜玥开口:“我已经成年了……”
“成年了,不用我管了?”
梁姜玥是十三岁被陆夫人带到陆家的,户口登记在他姐姐名下,她是陆家名义上的养女,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她在陆家的身份微妙、不被重视,只有陆呈洲管她,她那段时间也很黏他。
直到他公开有女朋友后,她如梦惊醒,才意识到自己和他的身份、立场,居然敢妄想和他有一段关系。
从那之后,她避他如蛇蝎,有多远躲多远。
部队出身,陆呈洲的眼眸锐利,能洞穿人心。
她快招架不住之际,他的手机响了,他没再发难,“你先回房间休息。”
梁姜玥默默松了口气,进了以前住过的房间,等门关上,陆呈洲收回视线,接了电话,是李非打来的,李非是他警队的朋友,他按下接听,喂了一声。
“人带回去了?”李非问他。
“嗯。”陆呈洲沉沉问他,“晚上怎么回事?”
“我在医院,你那小外甥女下手可真狠,一个酒瓶砸下去,那男的脑袋皮开肉绽。”
“说重点。”
李非轻咳一声,“那男的是程跃,晚上喝多了发酒疯,找你外甥女的麻烦,你外甥女才动手抄起酒瓶给他脑袋开了花,他仗着家里跟权贵圈有关系,要追究到底,说什么都不肯算了。”
这种人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在外欺横霸世、作威作福,李非见多了。
陆呈洲咬了咬烟蒂,烟灰被风吹散,他的眼窝极深,狭长眼眸微眯,目光折射出的寒光凛冽,直逼人心。
在那圈子,他是样样拔尖的存在,父亲是高院法官,母亲出身豪门,是艺术家,他是含着金汤匙出身,妥妥的天之骄子。
“让他尽管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