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凄厉的惨叫声后,秦飞屋子旁的几个房门立刻打开,洪熙官、方世玉最先跑出来,紧接着便是穿着裤衩、拿着刀枪的卫队士兵,大家一齐涌到秦飞住的屋子。
看到秦飞屋子中灯光亮起,众人稍微松了口气,等到看见秦飞平安无事的站在屋子里,众人悬着的心才完全放下了。
只见屋子的门边躺着一个黑衣人,正低声的呻吟着,由于他并未蒙面,所以当秦飞拿着油灯走到他身边时,一眼就认出了他。“刘玉博!”
为了自己的安全,秦飞早已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当他睡觉之前,他总是先把门插好,接着拿出十个猎人用来夹猛兽的大猎夹,把它们张开后放在门后,无论是谁,要想进入他的屋子,必须先从猎夹阵中走过,除非他会飞,否则至少会踩中一个猎夹。
而且由于这些猎夹全部拴在一起,所以被夹中的人休想再移动一步。
此时的刘玉博就被夹住了,而且一条腿上一个夹子,倒地后他右手也被夹住,所以现在他能动的只有左手而已。
洪熙官问道:“侯爷,你没事吧?他是谁?你认识他?”
秦飞道:“我没事。这个人叫刘玉博,是我今天刚刚收下的部属,我还把他任命为卫队的副队长,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来刺杀我。”说完后,他便吩咐部下将其身上的猎夹解开,并将其绑了起来。
秦飞穿上衣服,坐在椅子上讯问刘玉博:“老老实实回答我,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杀我?还有那齐远山一家与此事有无关系?”
刘玉博仰起头,望着秦飞,并未显出害怕的样子,他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与齐远山一家没有关系,你不要为难他们,要杀我就请动手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我问你为何要刺杀我?”
刘玉博说道:“我与你既无冤,也无仇,我来杀你也是迫不得已。你要不死,我父母的性命就难保了!”说完刘玉博神色黯然,连声叹息。
秦飞吩咐卫队长道:“你带人去把齐远山的家监视起来,但没有命令不许进屋!”随后又望着刘玉博道:“我的死活与你父母有何关系?你详细的说说。”
刘玉博说道:“说就说,不过你要先把我放开,并给我把椅子坐,我怎么说也是直隶第一高手,赫赫有名的南拳王,你不能这样羞辱我。”
秦飞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了洪熙官,后者微微颔首,随即迈步站到了秦飞的身旁。
秦飞见状,随即向卫兵下达了指令,示意他们为刘玉博解开束缚。
刘玉博坐在由一名卫兵匆匆搬来的简陋小凳上,开始了他的叙述:“我本是直隶保定府的一名普通百姓,家族世代在北京城的镖局中担任镖师。
自幼,我便跟随着父亲走南闯北,护送镖物。十五岁那年,我便正式踏入了这个行业,而到了二十岁,我已经在北京击败了十数位高手,赢得了‘南拳王’的称号。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清兵入关,天下局势大变。那时,我的父亲不幸染病,我便未能南下避难。
原本,我已打算就此退出江湖,过上安稳的日子,但多尔衮却听闻了我的武艺高强,派人前来邀请我,希望我能够成为清军的拳术教练。
我虽出身草莽,但心中尚存忠义二字,怎能轻易为敌国效力,做那汉奸的行径?我毅然拒绝了多尔衮的邀请。
谁料,这一举动竟激怒了他,他派遣了两百余名清军前来捉拿我。虽然我拼死抵抗,打死了十多名敌人,但最终还是因为马宁儿这个无耻的汉奸,趁我不备,挟持了我的双亲,逼我投降。
随后,我们全家都被投入了北京的天牢。多尔衮多次派人来游说我,希望我能为他所用,但我始终坚守底线,没有答应。
见我坚决不愿担任拳术教练,他便改变了策略,以我父母的性命为要挟,要求我替他杀死一个人,那就是忠武侯您。他给了我一年的时间,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逃离,投奔在河南的舅舅。
然而,当我来到舅舅家后,却陷入了迷茫。正当我无所适从之际,我得知表妹,也就是舅舅的女儿,对忠武侯手下的一名将领方世玉心生情愫。
于是,我便试图通过劝说表妹搬家,来接近方世玉,寻找下手的机会。接下来的事情,想必您都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再赘述。
现在,我已经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此事与齐远山一家无关,请您不要为难他们!”
说完,刘玉博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等待着被再次捆绑。秦飞与洪熙官对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站在门口、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方世玉。
秦飞也站起了身,语气平和地说道:“原来如此,我也一直认为齐先生并非恶人。世玉,你去把卫队都叫回来吧,不要吓着齐先生。”方世玉闻言,如释重负,立刻快步离开了房间。
秦飞再次看向刘玉博,缓缓说道:“你刚才说你不愿当汉奸,但如果你真的杀了我,那不就正好帮了鞑子的忙吗?那不也等同于在做汉奸们正在做的事情吗?”
刘玉博叹了口气,回答道:“这一点我也曾仔细思考过。大明朝的侯爷众多,少了你一个,也不过是换个人来当罢了。但我的父母却是独一无二的,我不能失去他们。”
秦飞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困惑,但稍作思索后,便豁然开朗。在百姓眼中,当官的或许都大同小异,又有谁会去关注他秦飞是否与众不同呢?
秦飞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既然你并未真正动手杀我,而且也是为了救你的父母,那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人呐,把他押到惩戒营,服两个月的苦役。等期满后,再放他离开。”
那座惩戒营,是秦飞专为惩处那些违反军纪的军人所设之地,其内囚禁的大多是些调戏良家妇女、强行掠夺百姓财物的恶徒。
只要他们的罪行尚未达到死刑的标准,便会被统统发配至此。时至今日,这座营地里已囚禁了超过三百名这样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