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则亲自到白河河堤上主持挖堤,在三个工兵团的努力下,河堤终于在丑时快到时被顺利挖开三个缺口,河水从缺口处喷涌而出,将那缺口越冲越大,半个时辰不到,三个缺口已合为一个,河水夹杂着泥土向着洼地的中间扑去。
阿济格睡的正香时,突然间,一阵嘈杂之声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梦境,将他从沉睡中猛然惊醒。
紧接着,一名亲兵神色慌张地冲进营帐,急促地禀报道:“启禀王爷,北营那边突发洪水现在正朝着中军大帐逼近!”
阿济格闻言,心中的困意瞬间烟消云散。他猛地推开身边的女人,疑惑地问道:“并未降雨,这洪水从何而来?”
亲兵尚未开口,阿济格脑海中却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不禁失声惊呼:“糟糕!我竟忽略了关羽水淹七军的典故!”对于这位熟读《三国演义》的将领来说,关羽利用洪水大败曹军的历史典故,早已烂熟于心。
意识到事态的严峻,阿济格当机立断,下令全军即刻拔营,向地势更高的地带撤离。然而,命令虽下,执行却非易事。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拆卸帐篷,但洪水似乎并不打算给予他们太多时间,水位迅速攀升,已至脚踝,且势头不减。
见此情景,阿济格深知再拖延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他果断放弃了对帐篷的抢救,注意到洪水正朝南边流淌,于是迅速调整策略,命令全军丢弃所有辎重,全力向北方高地奔跑。
然而,清军的前锋部队刚跑出不到半里地,便遭遇了明军预先设置的陷阱,不少士兵猝不及防,纷纷坠落。此时,那些原本用于防御的壕沟已被洪水填满,成了吞噬生命的深渊,许多清军士兵在水中挣扎,最终无力回天。
阿济格目睹这一切,终于明白了明军挖掘壕沟的真正用意,他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全军停止前进,返回营地,准备利用支撑帐篷的竹竿和木头制作木筏以求生存。
随着天边泛起鱼肚白,阿济格站在已齐腰深的水中,望着同样在水中苦苦支撑的部下,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
他后悔自己没有听从吴三桂的忠告,一意孤行要与明军决战;他后悔自己没有事先派人勘察地形,将大营扎在了如此低洼之地。
此时,清军已勉强扎成了数百个木筏,但面对数量庞大的士兵,这些木筏无异于杯水车薪。
清军中精通水性者寥寥无几,因此,每个人都将木筏视为生命的最后稻草,争抢之间,甚至不惜拔刀相向,导致不少木筏因受力不均而倾覆。
更令清军气愤的是,明军士兵三五成群地坐在羊皮筏子上,不断逼近清军,用火枪骚扰,致使清军伤亡惨重。
而当清军试图反击时,明军则从容不迫地划远羊皮筏子,或故意引诱清军进入陷阱区域,使得清军又折损了不少人马。
明军与清军就这样在水中展开了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明军似乎并不急于消灭清军,而是将他们视为囊中之物,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
阿济格多次尝试组织敢死队,乘坐木筏向明军发起冲锋,但由于木筏笨重,加之火器和火药均被水浸湿,仅凭弓箭根本无法与明军的火器抗衡。而明军的羊皮筏子则轻便灵活,速度极快,清军根本无法追上,反而成了木筏上的活靶子。
相较于步兵,骑兵或许稍占优势,可以骑马避险。然而,随着水位的不断上涨,连他们的战马也未能幸免于难,纷纷溺毙,骑兵也因此变成了步兵。
浑浊的河水仿佛无视清军的苦难,依旧无情地上涨着,很快就淹没了阿济格的胸口。
但幸运的是,随着水位的上涨,它也达到了极限,因为南边的土坝已被洪水淹没,而白河缺口的水流速度也随之减缓。
得知这一消息后,秦飞迅速调集工兵团,紧急展开堵口作业。
经过一天的苦战,清军伤亡惨重,溺毙与被明军射杀夺去生命的士兵已逾两万之众。
加之长时间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清军战士们的体力几乎耗尽,不时可见有人因体力不支而在水中晕厥,若无旁人及时施救,转瞬之间,这些清军士兵便会化为随波逐流的浮尸,增添战场的悲凉。
面对如此困局,阿济格紧急召集了残余的将领,众人立于一叶扁舟之上,借着摇曳的火把,商讨破敌之策。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这些平日里英勇善战智谋过人的将领此刻却个个沉默不语,脸色铁青。
阿济格见状,不禁怒火中烧。“本王平日里对你们不薄,你们个个向本王要这要那,本王何时有过半句怨言?今日本王陷入困境,你们却如木雕泥塑,毫无作为,本王养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在火把微弱的光芒下,阿济格敏锐地捕捉到吴三桂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轻蔑之色,这更加激怒了他,于是他厉声质问道:“吴三桂!你来说说,我军眼下该如何突破重围?”
吴三桂心中原本对阿济格不听忠告、一意孤行感到愤懑,暗笑其不通兵法,是个莽夫。
但此刻被阿济格点名,他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毕竟是阿济格的部属,生死皆在对方的一念之间,于是吴三桂迅速收敛心神,恭敬答道:“末将以为,现在天色已深,虽然对我军突围不利,但同样也会给明军的防守带来困扰。我们不妨趁此夜色,拼死杀出一条生路。”
阿济格闻言,不屑地“嗤”了一声,说道:“本王看你那表情,还以为你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策略呢,原来也就这点出息。你的想法,本王早就想到了,还用你来提醒?”
吴三桂并未因此退缩,继续说道:“王爷息怒,末将话还未说完。以当前局势来看,全军整体突围已不可能实现,唯有采取‘声东击西’之计,方能确保王爷安全脱险。”
阿济格面色依旧阴沉,但语气缓和了不。
“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