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晓了。
明霁心中比谁都清楚,沈灼华是多么聪慧的一个人。
就算无他人相助,发现此事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沈灼华细眉微蹙,咬住了下唇。
目光里是千般的不解,万般的失望。
四目相视,良久,她沉声道:“你在骗我。”
明霁喉结微颤,话欲出口又生生被压回去。
她看着明霁的神情,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昏了头。
眨眼的瞬间,泪珠便如断弦般滑落,沈灼华鼻子一酸,带着哭腔骂了句混蛋。
“你怎么能这般卑鄙无耻?”
明霁从未见过沈灼华哭,霎那间慌了神。
“……我待你不薄。”沈灼华竭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带不走湿润,连手都被打湿,“旁人便也罢了,你凭什么……”
明霁张开口,但只有胸腔起伏而发出颤抖的喘息,喉咙堵塞,最后只说了句:“是我不对。”
沈灼华近乎是被气笑了,她眼里含着泪,无尽悲凉由心起,似乎被这几个字给伤心到了极处,整个人止不住地发颤。
她自问对明霁问心无愧。
可得来的什么,欺骗,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于鼓掌,时至此时,沈灼华那股被压抑许久的怒气彻底迸发出来。
她毫不犹豫抬手打了明霁一巴掌,手心的红并不比那张脸浅。
明霁眼前一阵发黑,脸上的血色消失了个干净。
他神色怔忡,像一座屹立不动的石雕,僵硬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身子不好。”明霁声音哑得厉害,“别伤了自己。”
太医说,沈灼华有心疾,不可忧思过度。
明霁忽朝她伸出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指腹带了薄茧,粗粝摩挲过脸颊,为她拭泪,声音低低,缓缓道:“若实在不解气……”
下一瞬,一个冷硬的物件被塞进她的手中,对方低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是我薄你,任你处置。”
沈灼华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上覆着的力道陡然变大,眼前银光一闪,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漫上了她的手。
血腥味猛烈席来,她目光迟愣地往下看,只看见那把精巧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在明霁的胸膛,殷红的鲜血洇红了衣裳,而自己的手就握在那把匕首上。
“这点伤,我死不了。”明霁,面色也白的吓人,他看见沈灼华哭红的双眸,心头泛疼更甚于伤。却又觉得可惜,这里暗,沈灼华看不清他的脸色,不然,说不定会心软一些。
沈灼华回过神来,当即便想抽出手来,却适得其反,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去扒开明霁的手。
她终于忍无可忍,欲挥手再甩他一耳光,又在看见手中鲜红的血液后,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你疯了!”沈灼华垂下手,哽声斥问道:“做出这幅要死要活的模样给谁看?!”
明霁牵起一个扭曲的笑容,眼睛看起来竟有些泪光闪烁之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