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跟萨克斯的声音重叠,共同演奏出了曲谱当中的无奈遗憾。
御怜看不见宁姝,但他知道对方听见自己的话时,会浮现出来如何的失落表情。眼尾一定会向下微微耷拉,浓密的眼睫覆盖住眼里一大半的情绪,头脑也要比平时更为迟钝,对他的所有要求都表现出慢半拍的反应。
因此覆盖在后颈上的温热手掌便合拢了一下,将那处的软肉似用牙齿叼磨般,迫着人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
宁姝:“真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
御怜态度坚决,然而紧跟着,他就感觉到脸颊一热,是宁姝偷亲了他。出其不意,还又退而求其次地跟他贴住了脸,末了再磨蹭两下便呆住不动了。
人也没有撤回去,保持着跟他半拥的姿势。
“做什么?”
“撒娇。”
钝钝的两个字自宁姝嘴里说出来,惹得御怜有些好笑,他也确实笑了。唇角牵扯着,让跟他紧贴着的人第一时间感觉到。
黑暗演奏会持续十分钟,御怜将宁姝带得往怀里过来了些,让他坐得更方便。
“刚才你的朋友是怎么形容我的,重复一遍。”
他们的座位在前排偏左,音乐厅的设计很妙,不管坐在那里,都能全方位地领略到上面的演奏,然而此时已经没有人再去听萨克斯了。
御怜感觉到了宁姝的眼睛眨动时,睫毛在脸颊上轻轻刮过的感觉,频率很高。与此同时,周纯听先前的话也从对方的嘴里复述出来。舌尖每转出来一个字,都仿佛脸薄得厉害。
“宝贝……男朋友。”
“说得流畅点。”
眼睛长久地闭着,眼睫不断轻颤。宁姝试了一个音,终究还是被过度的害羞打断。
御怜等得很有耐心,只有掌中微不足道的力量在侧面催促着人。曲谱到了新一轮的第三个音时,他听到了宁姝有些急匆匆的声音,像在喉咙里憋了好半天,暗自练习了好久才说出来的。
“宝贝男朋友。”
“嗯。”御怜没有半点要松开宁姝的意思,“说说,有几个朋友?”
“圈子里的彼此都认识,不过玩得好的只有三个。”
喊出那句话就已经够让宁姝不好意思了,御怜的应和无疑让宁姝想把自己蜷成一团,话也讲得异常艰涩。
如果真的要论的话,宁姝的朋友其实很多,从之前他带着一群人去教训赵洛海就能看得出来,并且那些人都为他马首是瞻。不过这些人里,只有傅榆、周纯听、萧定跟宁姝关系最铁。
周纯听御怜见过了,非常的表里如一,脑子里在想什么,表现出来的就是什么。
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跟他爸斗智斗勇,虽然看着不找调,但目前是他们几个人当中感情最稳定的,有一个女朋友,是高中同学。暗恋人家好几年,高中毕业那天才敢借着酒壮胆跟人家表白,结果还没听见女孩子说话呢,扭头就揽着傅榆哭得稀里哗啦,一副被人家拒绝了的惨状。
为这事,傅榆跟萧定没少嘲笑他。
别看周纯听一副轻佻相,年龄也是最大的,实际上最好哭,尤其是在女朋友面前。
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早就习惯了,小时候跟他们吵架也是,前一秒还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说着说着眼泪就跟断了串的珍珠似的。
“不过长大以后就好很多了,只有在我们这些熟悉的人面前,偶尔会这样。”
傅榆上回受了刀伤,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总算是好得差不多。
他是几个人里面感情经历最多的,天生一副花花公子的长相,跟赵洛海那事儿的起因就是一桩感情纠葛。如果说傅榆是花花公子的长相,那么赵洛海就是纯纯的花花公子,又没脑子,只知道意气用事,在知道一直追求的人喜欢傅榆后,就把他约了出来,在背后玩了一把阴的。
要说赵洛海有多喜欢对方,也不尽然,他就是心里呕不过一口气,然后就被宁姝直接教做人。
宁姝讲到傅榆的时候,省去了自己教训赵洛海那一节。
御怜听他呼吸也做贼心虚得加快一点,嘴角笑意深深,并没有追究。
要说在这件事里,傅榆纯纯就是个大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