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这么无条件的对他展现出一种近似于护短的态度。
“我不管。”夏然道,“我喜欢的是先生。爱屋及乌本来就不太公平。”
谢鹤的指尖被夏然的掌心捂得沾染了些温热。
明明听过青年很多次袒露心声,也依然被这份直白的心思震惊得有些肝胆俱颤。
谢鹤明明自以为长大了,经历了俗世许多年的颠沛流离,万事都不会再经由真情实感。可偏偏被夏然这么一护短,竟好似陈年那些压抑住的不满与委屈都没有消散,顺着血管与脉搏一起顺杆子地喧嚣叫冤起来。
本应该表演一个大度、周全的人设,这样子才像谢家以后的家主,才像随缘居的少主人,才像不显山不露水的非人怪物。
可此时此刻,谢鹤却闷声地低哼道:“嗯,以后离她远点。”
“我不喜欢这个妹妹。”
将谢鹤推入书房之后,夏然一眼就瞥见桌上被裁减了初型的红衣。旁边针线摆着,还有一些可以附加上的简单绣样,取代了之前桌上清雅的茶具与古书。倒有些别样的新奇感。
不知道谢先生缝针织线时,是怎么样的光景呢?
谢鹤:“想看?”
夏然:“哎?”
黑发青年的心声冷不丁地被当事人道破,那点子隐秘的幻想仿若云雾般在书房里晕开。
他的脸顿时又染上了热意。
“怎么感觉,”夏然道,“先生像是真的会读心一样……”
谢鹤笑而不语。
他转着轮椅来到书桌前,拿起卷尺和纸笔。
“虽然大概能够用目光估算出你的尺寸,”谢鹤道,“但总归不够准确。”
“不如亲自测量一下。”
青衫的随缘居主人温和地看着黑发青年。
“夏然,过来。”
夏然有些茫然:“先生,你不是坐在轮椅上吗?”
谢鹤站了起来。
夏然:“?”
“能站,”谢鹤道,“我的腿没问题。”
夏然:“那平时……”
谢鹤:“精力不足,不利于久立。”
夏然:“……”
哈哈,先生居然能把懒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之前谢鹤一直坐在轮椅上,因此夏然对他的身高一直没有概念。
如今猛然走到谢鹤面前,发现居然要仰头的时候,夏然才惊觉一向温温柔柔的先生身高可能是一米九。
完全看不出来啊!
高挑的身高顿时冲淡了那份温和气息。
给夏然带来一股子莫名的压迫感。
明明只是量个三围,他却陡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