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再进一步,就触碰警戒线了。
闻书玉一副被吻傻了的模样,又因为两张脸挨得极近,有点对眼儿。
裴将臣见惯了这青年沉静稳重的样子,还头一次见他这么呆,忍不住笑了。
闻书玉被这笑声一惊,终于回过了神。
他讪讪地别开了脸,目光触及到了什么,浑身一僵。
裴将臣顺着闻书玉的目光转头望去。
裴家的救援人员们安安静静地在岸边站了一大片,都识趣地将脑袋转开。
有望天的,有看地的,还有玩手指头的。
江风嗖嗖地吹着,水鸟在草丛里嘎嘎叫了两声。
裴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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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将臣返回裴公馆时,所见的景象同早晨离去时已有了极大的变化。
来自不同部队的军车往返于庄园内外,荷枪实弹的士兵占据着每一个岗位,高层军官们则脚步匆匆地在主楼进出。
一道道指令正从裴老将军的办公室发出,由裴家忠实的拥护者执行下去,力求在最快的时间抵达苏曼每一个角落。
压抑中又沸腾着杀意的气氛,如雨季受低气压影响的云团,笼罩着整个裴家庄园。
这里的每个人都揣着一把无形的利刃,刀在鞘中震动、争鸣,急待能早日出鞘见血。
两党今日正式决裂,进入了你死我活的局面。
一方有资本家和海外强国势力的支持,一方掌握着民心和军权。他们都有支持者坚定的维护,有一群为了利益和或者理想誓死效忠的同党。
一场将会持续多年内战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阿臣!”裴家慎走得很焦急,不免有些踉跄。他给了侄儿一个大力的拥抱,然后仔细打量着裴将臣身上的伤口。
“没事,二叔。”裴将臣语气轻松,“都是一点皮肉伤。”
“好,好!”裴家慎用力点头,“来,你爷爷在书房等着你。”
裴将臣转头叮嘱闻书玉:“你先回小楼,洗个澡,别着凉了。”
闻书玉点了点头,如过去一样温顺寡言。
裴家慎向这个他过去没怎么注意过的青年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他的脑中,回响着父亲之前丢过来的一枚炸弹:“那个年轻人,是阿臣他母亲派来保护他的。”
“母子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裴老将军如此解释,“我再怎么阻挠,他们终究还是会联系到一起。我反而做了恶人。”
“她说根据数据分析,阿臣近几年会非常不安全。我本不相信。可这半年来发生的种种,不得不让我改变了看法……”
裴家慎出身军队,经验丰富。他知道,最优秀的特工,往往都是最不起眼的一群人。
而一旦留了心,确实能看出许多端倪来。
闻书玉身躯清瘦,四肢修长匀称,看似羸弱,肌肉其实精练有力,举止也轻盈灵巧。他不是力量型的战士,但他肯定精通各类格斗,会以速度、技巧和灵敏度取胜。
他手指稳健,指甲修剪得十分短,细皮嫩肉,一点儿都不像个武夫。
可裴家慎相信,如有必要,这青年能在三秒内夺下楼梯边卫兵手中的枪,并射中目标。
大嫂并不是随便选了一个人派到儿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