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少,”李队长低声说,“闻秘书一早就走了。”
裴将臣慢悠悠地砸吧着嘴,才道:“走了?”
“是的。”张乐天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裴将臣的后脑勺,“调动的通知函一早就送过来了。闻秘书说昨晚已经和您道别过了。他还有事要办,想赶在早高峰前回市区,您又还在睡着,就……先走了。”
砰地一声,瓶子被掼在了操作台上。
裴将臣扭头就朝主楼走。众人呼啦啦地跟在身后,没人敢开口说话。
三楼的阁楼间确实已人去楼空。
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两个垃圾袋整齐地摆放在墙角。
整洁,规矩,一丝不苟,这就是闻书玉的为人。
属于闻书玉的个人物品全都被带走了,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漂浮着玫瑰花香,那个人好像从未在这里住过。
裴将臣在门口站了片刻,将门重重关上。
“锁上!”
裴将臣埋着头朝楼下走去。
张乐天紧跟着:“那个,臣少,闻秘书走前还说,咱们这屋里好像在闹耗子……”
“你特么才闹耗子!”裴将臣扭头一声怒喝。
张乐天被吓白了脸。
不是都说臣少不对下人发火的吗?闻秘书也一直说臣少脾气很好的呀。
现在这样,我是滚远点还是继续凑上去呀?
小孩儿第一次办差,急得一头汗。
还是李队长拍了派张乐天的肩:“臣少心里不痛快。让他一个人静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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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裴将臣心里多不痛快,局势并没有留给他时间去沉溺。
随着八月底的投票日一天天靠近,裴家全体进入了最后的冲刺,繁忙程度到达了顶峰。
裴将臣每日都要跟随着二叔或者小姑出门出席各种拉票,早出晚归,睡眠时间经常不足五小时。
拜访政治团体,拉拢摇摆不定的议员,接受媒体采访……
哄骗,利诱,威胁,甚至强迫。
只要能拉到选票,无所不用其极。
在长辈们的言传身教中,裴将臣飞速成长。
他收敛起了傲慢,学会了恰到好处地谄媚和逢迎。他控制情绪的能力越来越高超,尤其在闻书玉走后,身边的人更难揣摩出他的真实心情。
裴将臣如一块海绵一样学习着各种政治手段和社交技巧,学习着心术,深度了解政坛里错综复杂的关系。
党内的长辈们都喜欢裴将臣。
他聪明却不卖弄;自信却又谦虚。而且他有一种政客子弟里很难得的刚正。那英俊刚毅的眉宇,明亮深邃的双眼,仿佛邪祟永远不能侵蚀他的灵魂,让他如此地值得信赖和依靠。
投票结束后,裴家人才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
还没有到他们歇息的时候,接下来的唱票决定着最后的输赢。
这场仗裴家打得异常艰辛和惨烈。裴家慎固然拥有广大蓝领阶层和年轻人的支持,可民主党的候选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政客,拥有白领精英阶层和海外势力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