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季杭也不记得他每天都是怎么度过的了。
穿刺后确定是恶性,多方打听后,又结合医生的建议,他们转到了二院。
好在季满谦心态很好,转院后也得到了很好的化疗方案。季杭晚上在病房外守着季满谦,白天出去做零工,凑来凑去,每天能凑个一二百。
只是填补进医药费里时,不过杯水车薪。
在这座城市,季杭除了季满谦,再没有别的亲人。
他承担起所有的责任,面对季满谦时,从没有一刻是丧着脸的。
甚至司云起给他发来的消息,他都能以正常的语气和口吻去回答,以至于九天后,司云起才知道这件事。
还是曹书望告诉他的。
司云起回来是一个深夜。
季杭坐在病房外面,靠着墙睡着了。累了一天的他疲态尽显,眼底一片乌青。
静静地看了季杭半刻,司云起放轻动作,坐在这人身旁,小心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肩上。
季杭睡得并不踏实,没多久就突然惊醒。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多了个人,抬手拧向眉心时,忽地听到司云起的声音——
“季杭。”
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季杭眨了下眼,垂下手后尽力扯出一个笑,说:“我没事。”
司云起看了他几秒,那句“为什么不告诉我”再也问不出口了。
相比于他忧心了一路的季满谦的病情、季杭的状态,那句相似于质问的话确实不值一提。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季杭问。
司云起动了下嘴唇,季杭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自顾自说道:“没事,我爸心态很好,很配合治疗,就是时间问题,会好的。”
他只字未提钱上的窘迫,因为司云起和他年纪一样,怎么会有存款,就算接了部电视剧的配角,钱也不是那么快就能打过来的。
他唯独没有提的事情,却轻易被司云起看穿了。
天还未亮,司云起在楼道里打了很多个电话。后来他站在病房门口,远远看了季满谦一眼,对季杭说:“剧组着急,我得走了。”
季杭点头。
司云起离开的时候遇到曹书望过来,得知司云起着急回剧组后,曹书望忿忿道:“我真是看错司云起了,亏我专门告诉他,没想到他回来一趟立马走,怎么着,剧组能有多急,能有多重要啊,演了那个破侍卫后他能飞升是吧。”
“书望,”季杭嗓音很疲惫。
曹书望知道这样说无异于给季杭添堵,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没再说话。
约莫五六个小时后,季杭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正在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里,没有打开看,再想起来时,是出医院做兼职的路上。
消息还停留在锁屏页面上,看清楚后,季杭愣在原地——
是司云起在微信给他转的账,四万六千块钱。
只有一条转账消息,没有别的话。
季杭打了语音过去,没有被接听。
到了半夜,司云起才回了消息,说这笔钱是片酬,等剧拍完还会有,让季杭好好照顾季满谦,不用担心钱的事情。
在那之后一个月的时间里,司云起好像很忙,语音和视频始终接不了,回的消息也常常是半夜三更。
曹书望得知后还说,司云起的角色不是男主的侍卫吗,哪会有那么多镜头,怎么忙的跟主角一样。
只有开始填报志愿的那天,他们才连了个语音通话。
季杭报考了医学院,司云起的文化课成绩依旧很稳,考了北京的戏剧学院。
那之后的司云起还是很忙,像是有拍不完的戏。直到季杭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打来的是剧组的某个助理,按照司云起试镜时填写资料里的紧急联系人打的电话。
季杭终于知道那笔钱是哪里来的了,也终于知道这一个月为什么总是联系不到司云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