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平常的一天,他们离了婚。
成馥还生着病,季满谦不会让她搬出去,自己带着季杭先租了个房子,纠结了小半个月后,还是找到了成远。
在和成远的交谈中,季满谦得知成馥从没想过要和自己离婚,也很明确地和成远说过,他们没有可能。
季满谦想起自己刚得知他们之前故事时的反应,以及非要从成馥口中要出个结果,觉得有几分好笑。
事情的走向总是很神奇,本来是一条平稳的直线,这个人干预一下,那个人多说句话,原本的直线变得歪歪扭扭,岔向不可迂回的远方。
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后悔。成馥和成远以后会怎么样,他也不关心了。他只希望成馥能够在成远的陪伴下,慢慢好起来。
后来他带着季杭离开,去到另一个城市。
听说成远也带成馥离开了,他们好像是去了南方。
挺好的,成馥喜欢南方。
季满谦买下一个老人的房子,和季杭定居在这里。
……
“季杭和他妈妈一样,”季满谦对司云起说,“他们两个啊,看起来什么都好商好量的,但别想推着他们走,别想替他们做决定,更别想让强迫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说话和做事。这会让他们很不舒服。”
“季杭小时候有段时间和谁也不爱讲话,我就把他送到兴趣班,让他交朋友多说话。但这不是他自己愿意做的事儿,我再怎么做,他反倒是越来越孤僻了。”
季满谦笑了下,“那个来找季杭的小姑娘,叫成芜。我知道后,非得让他叫妹妹来家里,让他去和他妈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发现我这毛病怎么改不了。要不季杭这几天晚上回来晚,这是想趁着我睡着了再回来呢,不想面对我。”
那时司云起说:“季叔叔,别担心,我去找季杭回来。”
可现在司云起站在二楼的窗边,外面的冷风从缝隙汩汩涌进来,绕得人冰冷一片,外面的季杭踌躇很久,还是没进单元门。
司云起想起自己擅自做主,想要让季杭去北京。
季杭当时的反应就不太对劲了。
第二次自己还在说,季杭便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
成长中,司云起与别人接触甚少,他也从没什么想要的。唯独季杭,他很想要这个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所以自顾做了很多…没有考虑季杭感受的事情。
他自己决定了要回老家,没有事先和季杭说就给他请了假,还做出让他考第一名的承诺;他还在一起玩游戏的时候,没考虑过季杭的感受,咬过他口中的薯条或者将他抱起来;他甚至还要霸占季杭的床。
这些事情,归根到底他只顾自己了,从没考虑过季杭是否愿意,又是否排斥。
而此刻站在外面迟迟不肯回家的季杭,究竟是因为季满谦说的话,还是因为得知自己回来,不愿意面对要替他的未来做决定的自己呢。
司云起忽然觉得,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喜欢带去的应该是自信和力量,而不是枷锁和困扰。
下晚自习后回家的路上,季杭收到了季满谦的消息。
司云起回来了。
看到这条消息时,季杭跑得很快,着急回到家里去见司云起。即将到家前,他突然又犹豫了。
这一周他的心绪很乱,他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成馥和成芜,也担心见到司云起时,司云起会再次提出关于“以后”的话题。
季杭并非是逃避以后,而是他不知道怎么去考虑他和司云起的以后。
不知道纠结了多久,突然传来声动静。
季杭顺着看去,视线里是打开的单元门,还有站在门口的司云起。
目光静止在司云起脸上,明明也就两个月没见,司云起的模样亦是如往昔,季杭却觉得隔了很久很久。
因为觉得很久,所以他喉结滚动了几圈,依旧没能说出来一个字。
视线里的司云起离自己越来越近,脚步停在自己身前时,他听到司云起问:“雪这么快就化完了么。”
季杭愣了愣,摇头,“学校里还有好几堆没化完的雪。”
“嗯,”司云起说,“回来的匆忙,路上没有看到,想去看看雪。”
季杭“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