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满了灰尘,又证明着这是一场突然的分离。
是司云起和他唯一的亲人的匆匆告别。
季杭在怔忪间看过房间的每一角,听到徐不凡说:“司哥跟你提过没,我就住对面,和他一块儿长大的,现在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俩还熟了。”
季杭自认这是事实,拿两个月去和十几年比,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爸妈常年在外地,小时候他们放不下我,带着我出去的。我五岁那年有了弟弟,他们工作忙,觉得带不了两个孩子,就把我送了回来。”徐不凡指着对面说,“当时给我找了个保姆,记不清了,是嫌我太淘还是怎么了,保姆干了没一个月就不干了。黄奶奶就是那时候带着司哥搬过来的。”
“再后来,这些年,我每顿饭都是在黄奶奶家吃的,就跟她亲孙子一样,她……她快走的时候,还单独和我说过话。可想而知我和司哥关系得多么好了吧。”
“嗯,”季杭说,“能想象到。”
其实徐不凡的话真假参半。
吃饭是真,受照顾是真,和司云起关系好是假。
小学初中到高中,他们一直是一个学校,天天在一起吃饭,按理说早该是无话不谈的铁哥们了。
司云起偏偏不是个“按理说”的人。
他几乎从没有主动和徐不凡说过话,十几年,每次见面时的目光犹如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不只是徐不凡,班上的同学,楼上的邻居,也遭到了司云起同样的对待。
司云起这人唯一在意的,似乎也就只有黄奶奶。
在黄奶奶去世前,她曾经让司云起离开房间,叫了徐不凡到身边,颤抖着摸了摸他的头,勉强笑了下,而后感慨“一晃都这么多年了啊”。
徐不凡泣不成声,听到黄奶奶说:“小凡,云起的性子冷,是我的原因,要是我走了,你能不能别计较,多陪陪他。”
徐不凡哭着点头。
黄奶奶又说:“还有件事,我这辈子亲人不多,到最后,还得拜托你这个小辈……”
徐不凡抹了把泪,连连点头,说:“好,黄奶奶,好,我一定会做到的。”
那是他见黄奶奶的最后一面,正值旧年未尽,人们期盼着新年到来之际。他想尽责任多陪伴司云起,却没找到人。
司云起已经离开了。
初七开学时他去问老师,得知司云起已经休学的消息。他发了很多微信,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有得到回音。
元宵节后见了一次,还是他敏锐的注意到对面门有开过的痕迹,敲门后司云起来开,手里拿着根红色的木签。
后来依旧是这样,他不知道司云起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司云起什么时候回来过,因为司云起始终没有和他联系。
这个家里的东西,司云起也什么都没有带走。
徐不凡知道,司云起是个很能舍弃的人。
他没有任何舍不得的,这样的人,大概也不会喜欢有人跟在自己身边,因为他会觉得是负累。
徐不凡是真的太了解司云起了。
这些年里他在司云起这里碰过无数次壁,司云起待他和别人并无不同。
所以自他收到司云起发来的消息,让他接人时,他就觉得不对劲。
直到看见司云起反常的拿着包,带着个人,几乎是当下就能断定——
司云起喜欢这个人。
除了喜欢,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解释这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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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学校国庆放假几天啊,”徐不凡问。
“三天,不过我们请了四天假,”季杭说,“他这次可以多陪你玩几天。”
“好,哈哈,”徐不凡又试探着,“你们为什么不坐车回来呢?”
“我晕车,不好意思,让你跑了一趟。”
“没事儿,”徐不凡害了一声,故意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之前也常常接司哥呢。”
季杭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