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地接过来喝了一口,竟一瞬间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比平日里吸收的灵气更浓郁数十倍的灵气涌进她的四肢百骸。
这杯酒,竟是以法术凝练月精所酿。
月精又称“帝流浆”,乃是月最集中的能量,一般一甲子才得一场。此女子居然生生以术法之力夺天地造化,非甲子岁而吸月精。
她是谁?许沉霜无比惊讶,但却见这女子伸手将她一推,声音回荡在她耳边:“你是异客,加固神魂,方可窥探天机。”
许沉霜被她一推,整个人都极速地往后坠去,这次她落到一处宫阙的最高处,天空之中正是一轮血月。
她打量四周,这里似乎有点像宫中的凌云台。
“锵!”
突然发出的金铁之声吸引了许沉霜的注意,她看向凌云台上。
一支血色长矛被掷入凌云台上一位白衣女子的心口,将她直直钉在凌云台前那雪色的华表之上。
女子遍体鳞伤,手中的长剑已经卷刃,但是仅剩的一只眼睛还是遥望着天边,那里云雾涌动,虹彩四溢,似有圣人将出。
“你看,什么也改变不了。”女子喃喃着垂下头,再无声息。长剑掉落,她的鲜血从雪色华表上汩汩流下。
“陛下!臣幸不辱命,妖邪已诛!”华表之前是一群面覆铁甲的军士,为首那人目光灼灼如头盔上的金鳞,冲着军士保护的明黄銮驾大声禀告。
“做得好!做得好!”銮驾中的皇帝连声回应:“赏!从龙之功,朕要封你为侯,不,封王,封并肩王!”
此时,天边那翻涌的云中,一道白虹终于激射而出,降落在华表面前。白虹散去,一名头戴紫金嵌宝鱼尾冠的年轻人托着一只大珠,望着华表之上的女子。
“你这缩头乌龟还敢出来?”为首的军士喝骂道。
年轻的掌教神色悲戚,并不理会他的喝骂,只是看着銮驾中的皇帝摇摇头:“陛下,你不该如此。”
皇帝或许是由于脱离险境的兴奋,或是由于面对指责的不忿,一时之间竟忘形起来:“朕不该?你算什么东西,敢指责朕的不是?朕早就知道你一再包庇妖邪,对你忍耐至今可算是宽容之极。”
“如今朝堂皆在朕的掌股之中,如臂使指;你信不信,能叫你玄门从此贱如猪狗?”
他走下銮驾:“你们不是天天说什么顺应天时吗?朕就是天,朕就是时!”说完,皇帝自己又阴鸷地环顾周围命令道:“今日之言,若有人敢传出半句,死。”
然而,掌教再未看皇帝一眼,他手中的大珠放出极其璀璨的光芒,瞬间化为一层透明的结界笼罩了整个凌云台。
众人正在费解他的意思,无人发现那根雪色华表柱上,本已死去的女子抬起头,原本血肉模糊的那只眼窝迅速复原,再次睁开时,双眼已化为重瞳,半为红目半为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