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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2页)

江湖上出了名行踪诡谲、脾气古怪的神医鬼卿子救了他,说:“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样残破的经脉。你中了化功散还强行运功,经脉坏的太厉害,补都补不起来,得重塑了。难为你伤这么重,还能拿刀杀人。”

容泽试着起身,却发现四肢像棉花一样,轻飘飘的,无论他怎么使力都动弹不得。容泽心凉了,习武之人无人不知经脉的重要,但伤势比他想象中还要重,以后别说拿刀,恐怕连吃饭喝水都不能自理。

家仇未报,弟弟和妻子在汴京里生死不知,他却成了废人,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容泽尝试了三天,始终无法控制肢体,只能像活死人一样瘫在床上,在他再一次摔碎了茶盏后,他再也受不了,请求鬼卿子给他一个痛快,将他杀了吧。

没想到,鬼卿子却说:“我寻到一个偏方,或许可以重续经脉,但这方子极其苛刻,没有人成功过。我一生痴迷医术,如果见到绝妙的方子却不让我试,比杀了我还难受。正好你也难受,不如我们做个交换,我用你试药,治死还是治活我不管,多疼你都得忍着,而我也不和你收药钱,无论多久,神医谷都包你一日三餐吃穿用度,直到这病被治好,或者你熬不住死了。怎么样,干不干?”

这对当时的容泽来说,简直是无本万利,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但是,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会落在他头上呢?容泽问:“神医,你应当听说外界的事情了吧,容家已不复往昔,你为何还要救我?”

鬼卿子嗤了声:“我鬼卿子行事只看有没有兴趣,三纲五常、悬壶济世那一套,我听了就要放屁。你们容家要是肥料,能助我的宝贝药材快快长大,我兴许还高看你一眼,既然不是,是权倾朝野还是人人喊打,有区别吗?”

容泽还是不敢相信,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天上正好掉了个神医下来,还正好要试重续经脉的药。他问:“我掉的那个地方并不好找,神医不辞辛苦将我搬回来,想必早就决定好要救我。神医对我如此大恩,只是为了研究医术?”

“不然呢?”鬼卿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起身,念念叨叨去给药材松土,出门前,他似是无意,说,“我欠人一个人情,有人托我救你,我念你们容家多少算条汉子,就揽下这麻烦事。你可最好活下来,别浪费了那么多好药材。”

那时,容泽下意识认为,鬼卿子口中的“有人”指的是容家旧故。容复、楚蘅游历江湖时,结交了许多朋友,他们的故人施恩,倒也不足为奇。容泽从此安了心,留在神医谷做药人。起初几年毫无起色,容泽都想放弃了,鬼卿子告诉他,奚檀被白玉京的人救出汴京,这些年一直在等他,容冲也逃出汴京,正在四处奔走,为容家翻案。容泽只有好了,才能去见他们。

容泽得知妻子和幼弟都活着,心中大慰,一改往日颓靡之态,续经脉终于有了进展。崇宁七年,容泽全身经脉重续完毕,他正扶着山壁练习走路,晨光熹微中突然有道黑影抱着一个女子,跌跌撞撞跑进来。容泽和来人对视,彼此都呆住了。

鬼卿子在屋内急救,容泽和容冲等在屋外,兄弟两人促膝长谈,这才发现端倪。

原来,容冲和奚檀并不知道容泽在神医谷,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如果是容家的某位故人托鬼卿子救他,怎么会不联系容冲呢?同时,容泽刚刚从容冲口中得知,三弟媳……福庆公主和云中城少主订婚了,而云中城少主也刚巧重塑经脉,治好了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看云中城这些年大肆采购的药材,分明和神医给容泽用的药,如出一辙。

而容冲也从容泽这边惊悉,诸奕并无那么大的能力,能从大内密探和炼妖狱手中救走人。筹划营救奚檀和容冲的,定另有其人。

苏昭蜚问:“所以你们猜测,那个人是福庆公主?”

“不是猜测,是确定。”容泽说,“此人助我重新站起来,恩同再造,我怎么能稀里糊涂受了别人的恩情,却连恩人是谁都不知道?等鬼卿子出来后,我追问他良久,他无奈承认,当年在崖下发现我的,确实不是他,而是一个叫程然的女子。她拿出多年前的信物,要求鬼卿子救活我,作为回报,她可以让大内工匠培育鬼卿子想要的药材,十年内予取予求。至于重续经脉所需的巨额灵药,鬼卿子无需操心,自会有人给他送来。唯有一个条件,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来过,外人问起,只需说是神医谷救了容泽。”

“程然是……”

“这个我知道。”奚檀接话,“她原是官家女,获罪入宫,在庆寿宫做女官,甚得高太后赏识。福庆公主搬去庆寿宫后,她被高太后指去侍奉福庆公主,此后一直跟在公主身边。三郎带福庆公主来将军府做客时,我曾经见过她。后来她被特赦出宫,为福庆公主打理外朝的事。当年福庆公主一力推行的方田均税法,就是她去杭州清田的。后来福庆公主遇袭,程然在路上遇到山匪,滚下山坡,生死不知。”

这是苏昭蜚第一次听到这么详细的往事,以前他只知容泽和奚檀夫妻大难不死,分别多年劫后重逢,没想到,其中竟有这么多细节。苏昭蜚不可思议道:“难道,她是为了救容大哥,才和卫景云订婚?她是宫里人,哪怕贵为公主,在江湖上也行不通,很多天材地宝她找不到,正巧卫景云也有经脉之病,她就嫁给卫景云,委托云中城找两份药材,一份给卫景云重塑经脉,另一份送到了神医谷,给容大哥使用?可是,她和卫景云元符元年就退婚了,但容大哥的经脉直到六年前才治好。”

“你忘了,皇家有专门的山庄园林,里面养着大量工匠,各个都是种植好手。”容泽道,“后来我打听过,卫景云和福庆公主订婚后,流水一样往汴京送东西,装货的箱子比人都高。百姓都猜里面是奇珍异宝,但皇宫并没有展出什么东西,反倒是鬼卿子的山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多出来许多珍贵灵草。我猜测,那些箱子里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整株灵药,云中城找到后送到汴京,福庆公主命人精心培育,养活了之后制成药材,送到神医谷。福庆公主仅过了一年就和卫景云退婚,或许是因为皇家园丁已种活了所有药材,她不再需要借云中城的力,这才一拍两散吧。卫钧当年放的那些狠话,说是气话,但我看,更像是他怕被福庆公主连累,有意和她划清界限。”

苏昭蜚若有所思:“难怪卫景云短短几年进益那么大,如果重塑了经脉,倒也不足为奇。就算真的是福庆救了容大哥,那又怎么确定,营救嫂子和容冲的,也是她?”

许久没说话的容冲长叹一口气,说:“因为我去问过诸奕。刚得知这一切时,我比你还接受不了。我受够了猜来猜去,当夜就去找了诸奕。”

容冲永远忘不了那夜的风。城外下了那么大的雪,汴京却在欢度上元,歌舞达旦。诸奕府外已经被人控制起来了,他却怡然自乐,换了一身素服,在葡萄架下锄地。容冲踩着风慢慢走近,诸奕听到动静,头也不回道:“劳烦内使稍等片刻,葡萄藤受不得冻,我再埋一层土,自会听凭发落。”

容冲没有说话,诸奕意识到不对劲,慢慢回头。

碎雪浩汤,夜风盛大,诸奕看到容冲,喉头哽咽了下,问:“指挥使还好吗?”

“能下地走路了。”容冲停顿许久,问,“大哥,大嫂,还有我,我们能离开汴京,是你做的吗?”

诸奕没有回头,转过身继续埋他的土。他不回答,已经够了,容冲可能是赶路太久,眼睛被风吹得发疼。他抬头看着夜空,汴京的天总是很黑,没有月亮,星光也十分黯淡,他深深吸了口凛冽如刀的冷气,对诸奕说:“多谢。”

容冲像来时一样,两手空空往外走,仿佛意识不到他一个朝廷钦犯,出入汴京是多么危险。诸奕拿着锄头刨土,许久了连最外层的霜都没有刨破,忽然问:“她还活着吗?”

容冲脚步微顿,也没有回头,只身没入风雪中。

后来,诸奕被贬,辞官离京,容冲再无他的下落。而容冲在江北起兵,坐实了叛国行径,诸奕也没有联系过容家。

那夜的谈话,就像从未发生过。风尽月落,残泥覆雪,再无痕迹。

唯有赵沉茜,背负着无尽的秘密,长眠水晶棺。容冲守着她时,常常在想,如果他没有遇到容泽,如果他没有逼问鬼卿子,如果他没有去找诸奕,她打算瞒他一辈子吗?

他恨了她那么久,恨她绝情,在他家族失势、困在炼妖狱生不如死那些天,她一眼都没来看他,狠心到不可思议;恨她变心,他的亲人尸骨未寒,她就另结良缘,既然嫁了他人那就好好过日子,可是她却夫妻离心,孤死荒野。

而他最恨她的,还是她自作主张。她的坏脾气一点都没改,想做什么事从来不和人商量,她不来探望他,却耗空人情人脉,救下他的大哥,营救他的嫂子,护送他逃狱。她独断专行做完这一切,却不肯告诉他,任由他恨了她那么多年。

要不是那张雪夜里飘摇不定的无字信,他竟也差点真的让她背负冤屈骂名,带着真相离开。

第62章旧事

容泽听到诸奕也离开了官场,唯余唏嘘:“殿前司诸人,属他最沉默寡言,但也属他最胆大心细。我一直属意将殿前司交给他,有他这样的人扈卫禁中,担当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比我自己守着皇宫都放心。可是,连他都走了。若他还在,五年前,汴京守卫战不至于不战而败,溃不成军。”

“诸奕不可能留在汴京。”容冲冷静道,“他曾经是大哥的旧部,后来又被茜茜提拔,担任殿前司指挥使,在那些人看来,他便是板上钉钉的新党。除非茜茜一直掌权,否则只要新帝上台,必然发落诸奕,而如果茜茜能一直掌权,也根本没有诸奕用武之地,她不会让北梁人打到汴京城下。从新帝对茜茜下手开始,他就亲手为自己种下了亡国祸根,有如今的下场不冤。”

这就是一个无解的局。新帝登基后,哪怕最开始确实感念继姐册立之恩,但时间长了,他总会产生幻觉,觉得自己本身就是龙孙,登基乃顺应天理,赵沉茜架空他掌控朝政,实在该杀。

历来临朝称制的女子,哪怕辅佐的是亲生儿子,最后都会成仇,何况赵沉茜和新帝是隔房的姐弟呢?

新帝掌权后,一棒子打死崇宁变法,废除所有新政,贬谪所有赵沉茜重用的臣子,同理,只要曾经有人骂过赵沉茜和崇宁新政,就会被新帝予以重用。一国吏治是何等大事,新帝却如此儿戏,而皇后宋知秋因宫女出身,根基浅薄,也在朝中大肆拉拢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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