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官差扭头,看清来人后,方才凶神恶煞的嘴脸立马收敛了,毕恭毕敬行礼:“参见意王殿下。”
左丘意瞥了他一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同样,语气也如此。
“你想清楚了,冯大人一家虽然被流放北境,但本王,还在京中。”
官差吓的连连点头,传闻今日宫中是济世医为冯远一家求情,陛下才放过冯家,而济世医又住在王爷府上,如此一来,可不就是王爷的意思么。
王爷说了,冯家虽然走了,但他还在,言下之意就是,如若敢刁难冯家,他必然会秋后算账。
“王爷,属下明白,明白,但这银票可得藏好了,等出了京城,小的可就管不着了,那其他地方的兄弟们,可没这么好说话。”
“万一被发现了,银子被抢走不说,还少不了毒打啊。”
左丘意:“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一旁的冯夫人突然拉着冯妙音跪地,“多谢王爷和谢大夫相助,今生我们冯家恐无法再回京了,也无法报答你们的恩情,是冯家欠你们的,若有来世,我愿为二位当牛…”
“冯夫人。”江菀连忙将二人扶住,“快别说这些了,是我能力不够,无法为冯大人伸冤。”
冯夫人摇头:“好孩子,我已经想通了,此番老爷能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了,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就好,管他什么北境南疆,我们都不怕。”
“遗憾的是我夫君一世清名,都被太子给毁了。”
江菀心头感慨万千,她瞄了眼冯妙音,她正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今日看到她少有安静的一面。
在她心中冯妙音是敢打敢杀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遇到别人不公的事情都会冲上前去。
如今,知道自己父亲被人陷害,她却很反常的平静,平静的有些反常。
官差走过来冲着左丘意道:“王爷,时间到了,再不走,小的也不好交差啊。”
冯妙音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她松开江菀的手:“小晚,我要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着,她转身朝左丘意抱拳恭敬道:“王爷,小晚身弱。”
“此番她为了我们冯家,得罪了太子一党,他们日后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还望王爷看在我父亲一生清廉,对陛下,对大昭尽心尽职的份上,多多保护小晚。”
“臣女在此叩谢王爷,祝王爷富贵恒通,安康永随。”
见冯妙音如此,江莞心中更难受了,她那么骄傲率直的性子,一夕间遭如此变故,到眼下这地境了居然还在为自己着想。
左丘意眉梢微挑,他照顾江菀是应该的,那是他女人,当然得好好保护,用的着她这个外人嘱托么。
江菀余光瞧见左丘意神色不对,连忙将冯妙音拉起,打岔道,“好了,我没事的,你就别替我操心了,照顾好你自己还有家人。”
官差再次催促:“王爷,时间真的要来不及了,再迟就没办法和冯远汇合了。”
左丘意低声嗯了一声,冯远是从大牢里直接带到城门口,而这几个官差是负责来押女眷的,时辰到了两队人在城门口汇合离京。
院子里的女眷们哭哭啼啼,冯妙音却扬起笑脸,冲江菀挥挥手,便搀着冯夫人走出大门。
江莞见她们背影喉中哽咽,忽觉一阵灼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侧眸,看到一双带着深意的眼。
她认识这个少年,是冯耀周,郑姨娘的儿子。
记得之前他找来许太医为他父亲治病时,态度还很傲慢,可后来冯大人的身体好转时,却没怎么见过他了。
江菀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盯着自己,难不成都这样了,他还在记恨她?
但她也不惧,也直勾勾的盯了回去,谁料对面却慌忙挪了视线,用套着枷锁的手,极不方便的擦了擦鼻子跑开了。
天色昏暗,曾经辉煌无比的冯府,如今大门紧闭,朱红色的门上交叉贴着惨白的封条,一阵风吹过,掀起为按平整的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