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见司徒璃面露难色,荣安长公主又耐心地问:“洛将军不讨你欢心?”
司徒璃幽幽道:“洛将军志在疆场,怎好用儿女情长把他困在京城。”
听司徒璃这般说,荣安长公主明白了几分,道:“也罢,再挑好的便是。瑶儿和珊儿今年也已及笄,我想着,不如在赏荷宴上多邀些青年才俊,让你们姐妹几个相看。”
司徒璃的妹妹司徒瑶生母是德妃,司徒珊生母是徐充媛,两个妹妹和她们的母妃与司徒璃关系虽不算十分亲密,却也一向相安无事,她摸不清皇帝对两个妹妹婚事的打算,便把事情报给了司徒攸。
司徒攸只说看瑶儿和珊儿自己和她们母妃的意愿。因荣安长公主颇有名望,人脉又广,德妃和徐充媛都存了让女儿趁机相看之心,赏荷宴便这样定下。
请柬已经送出,荣安长公主府上也已安排妥当,只待开宴日。
临近盛夏,天气越发热了,司徒璃下朝回东宫,紫樱便送上一杯凉茶:
“殿下,红珊瑚的事有结果了,内务府负责保存珊瑚首饰的内侍陈四和秦昭仪宫里的一个宫女交好,有人见过陈四把那宫女带进库房。”
“秦昭仪?”司徒璃饮了口凉茶,茶水清凉而微甜,令她静下心来,“后宫之权在淑妃和德妃手里,她自己没办法往内务府里塞人,便想借我之手?”
“殿下若是因珊瑚之事发怒,要撤换内务府的人,秦昭仪便可趁机把她的人换进去,毕竟殿下在内侍中没有自己的人……”
“谁说没有。”司徒璃搁下茶盏,看向紫樱,“你在御马监的那个同乡,怎么样?”
“殿下是说方岑?他虽然一直在御马监做粗活,倒也是个可靠的人,殿下的意思是……”
“几件首饰,小事一桩,无需牵连太广,只把负责保管的那个内侍换下便是。”
宫中人人皆知,皇太女殿下受宠又跋扈,出了这样的事,她没有闹着要撤换掉半个内务府,已经很收敛了,众人合该庆幸。
“紫樱,这事你去办,我去书房读会儿书。”
司徒璃在书房的时候不喜欢外人打扰,故而飞雪殿来人时,宫人没有通报。快到午膳时,她走出书房,白棠方才来报:
“殿下,飞雪殿送来口信,说九王子不能赴赏荷宴。”
司徒璃蹙眉:“可有说明缘由?”
“王子说,他受伤未愈,如今还在休养。”
司徒璃哑然。这可不成,赏荷宴本就是为了给赫连骁选联姻对象而办的,他作为主角怎能不出场。
更何况,他哪里受伤未愈了?她在夜宴上这么说是为了给他解围,他却借这话来推脱,真是好心没好报。
“取纸笔来。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他。”
白棠麻利地送上纸笔:“殿下要把这事报给陛下吗?”
赫连骁在容都既是质子又是客人,能命令他的人怕是只有皇帝了。
司徒璃却摇头:“不必,怎能遇到这点小事就找陛下。”
她略一思索,提笔蘸墨,不多时便写下一封信,递给白棠。
“送到洛将军府上。”
“……大容与北殷联姻受阻,恐有心怀不轨之人乘机生乱,两国议和殊为不易,将军戍边五年,亲历战乱之苦,岂忍看到边境烽烟再起……”
洛凌放下信,无奈摇头。司徒璃的意思是,得尽快给赫连骁找个归宿,免得大容和北殷重新开战。倘若战事再起,他倒是不介意回北境领兵,只是边境的百姓,太苦了。
“来人,取纸笔来。”
……
赏荷宴前夕,司徒璃用过午膳,便如往常一般到书房里读书。读到一半,听见殿外有声响,隐隐猜到了几分,却仍不动声色翻着手中的书,直到声音散了,方才发问:
“飞雪殿来人了?”
白棠欢欢喜喜地报上消息:“回殿下,飞雪殿传信说九王子身体已大好,可以赴宴。”
“知道了。”司徒璃翻过一页书,不咸不淡道。
“这是好消息,殿下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不是不高兴,只是想不明白,这赫连骁怎么如此听洛将军的话。”
“殿下,”白棠兴致勃勃道,“据说洛将军和九王子交锋的那日,两人鏖战了一天一夜,几乎不相上下,最终还是洛将军更胜一筹,九王子自觉技不如人,愿尊洛将军为兄,兄长的话,他自然是会听的。”
司徒璃想起来,路鸣镝那天对她讲了半个时辰,似乎的确提到了这一回事。但鏖战一天一夜……怎么听都不像真的,怕是茶馆里的说书人为吸引听众编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