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璃来时,司徒攸正在书案后埋首批折子,听见通报声便抬起头。
司徒璃上前恭敬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坐。”
司徒攸声音冷淡,但面色平静,显然已经消了气。待司徒璃落座后,他便直入主题:
“如今与北殷的战事已经结束,北方边境已定,无需洛将军再带兵驻守,他不日将回京,年内便可与你完婚。”
司徒璃对父皇为何召见她心里有数,听他如此说,便果决道:
“父皇,儿臣不愿。”
司徒攸面色一沉:“你可知晓,洛将军是驸马的最佳人选?”
司徒璃怎会不知。洛将军大名洛凌,出身寒门,然而才貌德行俱佳,战功赫赫,深孚众望,配得上做皇太女的夫婿。同时,由于他背后没有强大的家族支持,待她即位后,也不会有外戚干政之忧。
从各个方面看,洛凌将军都是驸马的最佳人选,除了一点——司徒璃和他根本不熟。
“儿臣有负父皇的一番苦心,望父皇宽宥。”
司徒攸闭上眼,深叹道:
“你可知晓,有多少人在盯着东宫?你一日不成家,朝野上下的议论就一日不休。朕虽然遂了你母后的心愿,立你为储君,可你若不能让朝臣百姓满意,朕就不得不重新考虑储君人选。”
司徒璃心中隐隐愠怒。朝野上下的议论,他们懂什么?难道一个女子没有丈夫就不能统领国家了吗?在被立为太女后的这一年里,她日日为国事操劳,哪一点没有尽到储君的责任?
当着父皇的面,她不好发火,只是恳切道:
“父皇,这些儿臣都明白,只是与洛将军成婚一事,恕儿臣万万不能从命。”
“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你竟这般忤逆朕?”司徒攸话说得重,语调不怒自威。
“父皇当年,不也违背皇祖父的遗愿,立母后为后了吗?”司徒璃放软语气试探道,“儿臣也想和父皇母后一样,与心爱之人长厢厮守,而不是因为权宜之计和不爱的人成婚。”
正如司徒璃所想,司徒攸闻言果然怔住。
司徒璃的母后苏缃在生下她后不久就仙逝,她从小就听说父皇母后如何鸾凤和鸣,但若要问起帝后二人相识相恋的细节,宫人们却是讳莫如深,司徒攸也从不许人在他面前提起先皇后。
司徒璃不禁生疑,父皇对母后究竟是何感情。
“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司徒攸重复了一遍,声音干哑却不带感情,“真不愧是她的女儿。”
司徒璃提心吊胆地闭上眼。她这步棋走得险,每当父皇用这种不喜不怒的语气提起母后,接下来要发生的不是极好的事就是极坏的事。
“罢了。”司徒攸最终缓缓摇头,“你若执意如此,朕便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内务必寻得合适的夫婿,否则,朕会给你和洛将军赐婚,或者重新考虑储君人选。”
最后半句话上加重了语气,含着告诫之意。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不宜再讨价还价,司徒璃暗暗舒了口气,立刻答应道:
“儿臣遵命。”
从御书房出来,司徒璃不愿再回东宫,想要出宫散散心。
谁知马车刚出宫,却遇见了一个熟人,她掀帘朝车旁骑马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