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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里的反应很平淡,她走回自己的卧室,看不到她身影的那刻甚尔松口气,他认为愧对裕里。
没有办法一个人照顾好裕里。
他有时候搞不懂裕里在想什么,这种情况占大多数。
他容易情绪上头,情绪起来的时候就变得肆意妄为,他和妻子很相爱但也免不了争吵,妻子不会纵容他的坏脾气,每一次都会狠狠地骂回去,指出甚尔的错处让他道歉。
妻子在这方面很强硬,她不允许甚尔逃避不想面对的问题。
可裕里不一样,裕里擅长用平静和缄默来应对。
裕里总是很冷静地接受所有,他和惠每一次吵架(没错那小崽子会说日语后就变得刺头,嘴里说的没一句他爱听)裕里就是最公正的审判官,最平静的看客,她从不阻拦,也从不参与战场。
甚尔很难受。
他必须接受裕里的公平,不偏不倚。
他必须接受自己不是裕里唯一的选择。
在我选择爱你的同时,你没法坚定地回应我的爱。
我还要眼睁睁看着你长大,那只有八岁的孩子个子随着时间如小树般抽高枝丫,走进许多陌生人的世界中,变得不再依赖他。
他需要一个女儿,一个可以让他尽情释放父爱,心灵更脆弱些,更需要依靠更离不开他的人。
裕里轻松地摧毁了他所有念想。
游乐园里,孩子可以在爸爸怀里撒娇,妈妈喂着冰激凌。
——甚尔还在忙于怎么表现得很自然才能牵住女儿的手。
班级家长会上,老师阴阳学生的成绩,家长压迫性的目光急于给孩子一顿终生难忘的教育。
——甚尔有条不紊地给每一张卷子签上大名。
你不会相信的,裕里脑子有多聪明,除了运动能力稍微差点,她几乎全面发展,在孩子们还在为悲情童话的结局哭泣不甘时,她已经开始自学二次函数。那是什么玩意?他杀人需要用到抛物线?
。。。。。。
三年时间,他试着成为一个好父亲,老老实实陪孩子们过家家,他会用平静的视线注视着裕里,确保她在安全范围内。他会掐时掐点计算着裕里每一次洗澡的时间,以防意外发生。
他会在裕里离家后的五分钟再出门,不远不近的跟着女儿,确保不会再发生之前的绑架事件。
然后,他逐渐发现,裕里真的不需要他。
她只是需要一个能在快递单上戳章、可以按时提供的生活资金,家长会签到的笔迹,随着年龄增长,她会慢慢发现,她其实并不需要我。
这太糟糕了。
他眼眶有些湿润,那种无处不在的绝望感又缠上甚尔。
明明你是我的孩子,说离开我会死的也是你,为什么我竟然感觉要被你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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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里脱掉脏衣服,丢进脏物桶里去洗澡。
收拾完毕她才放松下来,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休息。
惠惠已熟睡,手里抱着一个绿色虫虫玩偶。
那个是裕里很喜欢的一个玩偶,在惠惠还小的时候总喜欢骑在虫虫玩偶身上摇晃,然后重心不稳的摔在地毯上,咯咯笑着逗弄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