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刚说完,手机又暗了。
程染秋站在楼梯拐角,像是从时宿的房间窗户看后院——
灯光昏黄,树影斑驳,脱落的墙皮在角落积成小土坡。
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闯进了一个千里之外的不速之客。
这是他期待已久的画面,美好但不真实。
不到一分钟,程染秋便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周时面前。
“不是说好不跑?”周时蹙眉,“这么多汗。”
“还管这呢?”程染秋围着他转了一圈,“现在几点你知道么?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过来?我不是做梦吧?”
“我也觉得像做梦,嘶——”手臂一痛,周时笑道,“怎么不……”
话未说完,程染秋又拧上自己胳膊:“啧,真不是做梦。”
“对自己下手这么重。”周时的心揪了一下。
“没,这还不如蚊子咬得肿,你知道的,我怕……”控制不住的酥麻从胳膊一直传到心头,激起一阵战栗,程染秋看着弯下腰替他吹气的人,半天才补上最后一个字,“疼。”
周时抬起头看他,好像只是做了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淡淡道:“还疼?”
“不、不疼了。”程染秋都懵了,又喊道,“时哥?”
周时应了声,一手搭在他肩上,说:“有些腿软。”
“啊?”程染秋匆忙扶住他,细看他额头都爆着青筋,“怎、怎么回事?哪里疼吗?没酒味啊?时哥,你到底怎么了?时宿出事了?”
周时这会儿完全放松下来,感觉骨头缝都泛着密密麻麻的疼,整个人的重量压在程染秋身上,缓了一会才哑着嗓子说:“安定大街着火。”
程染秋明白过来,眼底涌上热气,问:“时哥,你是怕我出事,所以才过来的?”
“嗯。”周时垂下眼,直勾勾看着他。
“没事儿!没有伤亡!而且我们离得远呢,就是那餐厅经理被吓得够呛,门口有车追尾了,他以为是又炸了,吓得赶紧疏散客人。我们一点事没有!真的,你看!”程染秋抬抬手又抬抬腿。
“我知道。”周时叹气,“就是后怕。”
“怪我怪我,”程染秋回,“明儿就去买两只手机,再办个号,肯定不会再让你联系不上!”
“怎么能怪你。”周时搭在他肩上的手缓缓滑落,顺着他的胳膊,触碰到手腕,然后收紧,缓缓说,“怪我。”
“怪、怪你?”程染秋讲话都磕巴。
“嗯。”周时低声说,“怪我。”
怪我太晚迈出这一步。
巷口,清洁工开始劳作,这个城市开始苏醒。
两人再这么杵着也不合适。
程染秋僵着身子不敢动:“时哥,我们上去聊。”
周时摇头:“打扰程女士睡觉。”
“不会,程女士今天住敏姨那,楼上就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