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欢一直都在旁边呆呆地听着,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虽然一早就知道自己穿了书,但因为原着的权谋离她很远,她还以为自己跟那些个爱恨情仇没什么关系。原来她离得那么近。昌风一脸的不解,“为何?”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试探性猜测,“……您是想,借祁曜君的手,为镇国侯平反?”“嘁。”季夫人嗤笑一声,重新坐了下来,“大朔都没了我平哪门子反?我镇国侯府满门忠烈,传承数百年,守护多少黎民不受战乱之苦,究竟是不是反贼百姓难道不知?还需要区区一个新王朝的小皇帝替我平反?”如果说暗影卫的存在是造成大朔覆灭的导火索,那镇国侯府被查抄,便是大朔开始覆灭的信号。镇国侯,镇国二字的分量可不只在官位而已。大朔多年来屹立不倒,镇国侯居功至伟。没有了镇国侯,仅凭一个酒囊饭袋的朔帝想维持边境稳定,简直痴心妄想。尤其镇国侯的忠心朝堂内外无人不知,镇国侯府一倒,奸佞狂欢,忠臣寒心。人心一旦涣散,一个国家的覆灭,便只是时间问题了。【区区一个新王朝的小皇帝】这话由镇国侯府的人说出来,也……确实没什么问题。昌风默。“所以……夫人的用意是?”“我夫君和儿子们都太没出息,只能我亲自出马,”季夫人喝了一口茶,哼笑,“让小皇帝知道我家天骄不是好惹的,再敢让我天骄出事,我把他龙椅都拆了!”年仅二十二岁就当上正四品越骑将军的季予阳:“……”年仅二十岁赫赫有名的大曜首富季予月:“……”年仅十七岁便连中会元、解元的季予风:“……”还有手持尚方宝剑在外主持运河修建的季大人:“……”没、没出息?开什么玩笑!见众人沉默,季夫人随意地扫了一眼此刻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三个儿子。“看我做什么?你们以为自己很有出息吗?若侯府还在,我随便从旁支拎出一个子弟都不止你们这点儿成就,更不谈嫡系。”众:“……”几人都或多或少听过前朝镇国侯府的传奇,闻言咽了咽口水。季予风胳膊肘捅了捅季予月,“二哥,我说外祖是被你气死的吧。”季予月:“……”靠!没完了是吧!季夫人瞪了他一眼,“那也就是你出生得晚,否则你们外祖去世,你们仨没一个是无辜的!”“啊?”季月欢呆了呆,“那我……”岂不是更没出息?季夫人秒变慈祥脸,“哎呀,我们天骄已经很厉害啦,能文能武多才多艺,你外祖宝贝还来不及呢!”季月欢:“……”好,娘亲也是很双标呢。季月欢挠挠头,感觉这会儿不是讨论这个时候。她有些担忧,“可是娘亲,您就不担心……这一手,非但没能震慑祁曜君,反倒引他忌惮?”那可是皇帝诶,不是最忌讳功高震主么?季夫人轻笑一声,“若大曜不是新朝,或许我还有这份担心,可惜,祁曜君是个没什么根基光杆皇帝,他若是足够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做。”季月欢:“……”唔。祁曜君或许知道,但她不知道。这些个弯弯绕绕的东西实在太费脑子了。——这就是书中人和读者的区别了,读者永远可以根据作者的旁白了解书中人物每个行为动机,而作为书中人她只能靠猜。见季月欢皱着一张小脸儿,季夫人揪了一下她的鼻尖,“总之你就不要管了,相信娘亲便是,祁曜君实在太缺助力了,他不会乱来的,放心。”季月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问:“啊……所以,二哥能让巧物阁开遍大曜,其实还是因为有娘亲兜底?”听昌风刚刚那话的意思,以前的镇国侯很有钱。毕竟是能引起一个帝王觊觎的财富,想必不少?她之前就很疑惑,祁曜君在她面前不止一次地说过乱世黎民日子有多苦。可在南星口中,季家一家子在乱世中反倒颇为游刃有余。就算她二哥有巧物阁,可巧物阁也是在大曜建立后才慢慢打响声名的,那以前在乱世,季家人是如何生存的?现在一切好似都解释得通了。季夫人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那是,初代镇国侯作为大朔的开国将领,本就声名显赫,传承几百年下来,府中收纳赏赐无数,再加上镇国侯府家风清明,助人无数,各方的谢礼不知凡几,说镇国侯府的珍宝不输大朔国库一点都不夸张。”季夫人说到这儿,顿了顿,随后冲季月欢狡黠一笑:“后来朔帝想抄武家,我和父亲虽说逃离,但还是气不过,于是夜闯皇宫,洗劫了朔帝半个私库,可惜那家伙命硬,这都没气死。”季月欢:“……”洗劫帝王私库……季月欢不由想起先前她娘亲对祁曜君发起的切磋邀约。得亏祁曜君没答应。否则她感觉祁曜君指定完犊子。昌风在一旁无奈,“也是你们的洗劫,让朔帝意识到镇国侯府有漏网之鱼,这才会派我父亲追查,否则……你们又怎会泄露行踪?”“无所谓,我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父亲还惦记着不让百姓吃苦,当夜取走的就不是半个私库,而是朔帝的项上人头。”说着,季夫人叹了一口气,苦笑,“说越统领愚忠,我父亲又何尝不是?”忠君二字,实在是压在这些个为臣者心头的大石。镇国侯府当真没有揭竿而起颠覆大朔的实力吗?不过是不愿罢了。可最后不还是乱世么。“侯府上下几百号人,一半是死在朔帝的昏庸,一半是死在我父亲的愚忠。越家亦如此。”昌风垂眸不语。反倒季家三兄弟在一旁,互相看了看,都有些若有所思。:()宠妃她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