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有了软肋,那就再也不是无懈可击,他非常期待看见萧灼死去的那刻-
这一夜,谢枝意没有半分睡意。
自从萧灼得到了谢浔安的下落后他再三言明会将谢浔安带回来,她心里清楚,他从不在乎谢浔安的性命,在乎的人始终只有她,他不过是为了让她心安才决定亲自前去,甚至还把林昭留在东宫,保护她的安全。
“东宫也有不少护卫,你并不知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还是将林昭带上吧!”谢枝意劝说着,可萧灼已经做出了决定。
“宫中并不安全,我担心容家人会对你动手。”他将她的领口系紧,生怕寒风将她冻着,深深看了一眼她,瞳眸深邃,潋滟着无数情意,掌心落在她的脸庞,小心翼翼,“阿意,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谢枝意当然清楚他对自己的执念有多深,二人自从成了婚几乎很少分开,这一次他离开,不知怎的,她的心头泛起丝丝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可到底,她还是垂下眼睑,叮咛了声,“路上小心。”
再多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他们二人早就不可能分开了,她心知肚明这一点,即便过去种种他对自己的诓骗太多太多,她无能为力被他囚困在此,但那有什么办法呢?
她没有那个能力离开他,他也绝不允许她离开。
她太清楚,一旦没了萧灼,她将要面对的会是多么可怕的狂风骤雨。
难得从她口中听出好话,萧灼着实不舍得,甚至还想将她压在身下再要几回。
“真是舍不得你。”
萧灼轻叹了声,好在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带,昨日缠绵的小衣已经被他带在身上,足够慰藉相思。
殿外落下一阵疏疏密密的丝雨,屋檐瓦楞湿漉漉一片,等待的时辰太久,谢枝意并不想回到榻上,索性在贵妃榻枕眠。
伴着雨声,不知不觉陷入梦想,古怪的是,也许是日有所思,白日的担忧在梦境中成了真,她竟梦到谢浔安直直坠入江中,而萧灼为了救他,跳入那片冰冷的江水里。
梦中的画面太过可怕,她被吓醒了,手脚都是冷的,正要取来毯子盖上,殿外倏然灯火通明。
她没了睡意,寻了件披风裹在身上,刚打开殿门,却见沈姑姑和林昭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二人眼眶微红,表情焦灼又复杂,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直到谢枝意露面,沈姑姑想要擦拭眼尾的泪痕已经来不及了,她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顷刻间哽塞,实在说不出来。
都到了如此份上,谢枝意怎么可能看不明白,掌心紧紧攥紧,联想着自己做过的那场梦,试探道:“是不是出事了?”
此话方落,沈姑姑泣不成声,即便萧灼性情不定,冷戾无情,可这么多年的相处并非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无。
“太子妃,太子他……他失踪了……”
沈姑姑的声音和哭泣声相融,听得并不清晰,只隐约听到“失踪”二字,谢枝意索性看向林昭,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林昭心有悲戚,到底控制情绪上比沈姑姑好些,他的眼眶通红,情绪不断波动着,好在还能克制得住,“太子妃,那群人手中有火药,他们点燃了太子所在的那艘船。太子、谢公子还有陆公子,他们三人都坠入江中生死不知,禁卫军和暗卫们还在找寻,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火药?这种东西他们怎么会有?”
火药这种东西一直掌控在皇家,别说提炼难度有多么大,单单耗费的人力物力就不可同日而语。因为杀伤力惊人,所以萧禹始终掌控在手,不会让人轻易得知,眼下竟然被其他人弄到了火药,还用在了萧灼的身上,那艘船都翻了,萧灼他们又如何在那片浩瀚的江中谋得一线生机?
她不愿相信他们就这么死了,他们一定会活下来的,一定会……
“继续找,一定要找到他们。”谢枝意毫不犹豫说道,眼下只是失踪,即便他们所有人都说萧灼死在了那片江中,她也不会相信。
“陛下呢?陛下也派人去找了吗?”
林昭道:“陛下方才去了宁寿宫,应当去找太后。”
虽然林昭并不知萧禹找太后是为了什么,但恐怕此事和太后脱不了干系。
谢枝意果断回寝宫换了衣裙,也往宁寿宫而去。
她要见陛下-
雨声淅淅沥沥还未停歇,宁寿宫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太后拨弄着手中佛珠身上还身着衾衣,看着匆匆赶来的萧禹面上没有半分温度。
“陛下这么晚还不歇息,来本宫这儿,又有何事?”
自从萧焱死去,太后对萧禹的态度更是一落千丈,几乎到了避而不见的地步,今夜他冒雨前来为的是什么她不是不清楚,毕竟萧灼坠江失踪之事刚知晓,她就几乎畅快笑出声。
所以今夜她已经猜到了萧禹会来宁寿宫,找她,要一个答案。
萧禹望着自己的生母,这位太后看上去与世无争吃斋念佛,实则,她的心肠比世间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歹毒,比任何人都要薄情。
不知看了多久眼眶都要发涩,他的声音历经风雪,沙哑着问:“太后,太子之事和你有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