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快来逮螃蟹!石板下的螃蟹好大一只!”
远处传来顺姐儿兴奋的声音,远远一望就能瞧见那个与沈锦书穿着同色棉袄的小身影使劲地招手。
她手里的竹篮已经蓄势待发。
“再等一会!”
“再等一会儿螃蟹跑啦!”
二人互相在码头上吆喝,倒有些像两位捕鱼的小小船娘。
沈锦书心中左右摇摆不定。
她很想逮螃蟹,可雁雁的粘粘糕才吃了一口。
“凤姐儿去逮吧。”
沈雁回用锅铲盛出炒好的马兰头,又下了腌好的嫩肉丝,根本不得空,“多逮两只,夜里咱们蒸了,一块吃酒。”
“又可以吃酒了,凤姐儿要吃酒!”
陈莲三伏天时用麦仁、麻叶酿的黄酒,在前两日开了坛。等用暮食时,温上一小碗黄酒,下肚后整个人身子都暖融融的,夜里特别好睡。
沈锦书就不一样了,她也想喝,但沈雁回只用筷子给她蘸些,解解馋。
她倒是装模作样,学着像个小酒鬼似的,舔上一舔便开始摇摇晃晃,让人瞧了捧腹大笑。
“凤姐儿去吧。”
谢婴拿过沈锦书手中的竹签,微微一笑,“去晚了,一会儿螃蟹该跑了。”
“好官谢大人!”
沈锦书手中一空,见年糕有了着落,只是一个转身,就飞奔向不远处的顺姐儿。
“如何,我喂的,雁雁不吃吗?”
那根竹签上的年糕如今换了一只手,横在沈雁回面前。
谢婴的轻声细语,低笑一声。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谢婴不在她面前自称本官了?
是从铜锣县回来后,还是每日的相处中,沈雁回也记不清。
沙糖汁离开了沈锦书,又赖上谢婴的手。
它犹如温润的琥珀,沿着修长的指节缓缓滑落,留下一道赤色的痕迹。
“雁雁,手酸。”
沈雁回咬了一口。
低头。
谢婴又瞧见了她脖颈处泛起的红晕。
青云县的日子,果然比汴梁畅快。
他未尝年糕,却已知其香甜。
“真是绝美话本子。”
明成一手杵着下巴,一手用调羹挖着碗里的农家一碗香。
好想让汴梁里总是跟谢大人对着干的老古板们瞧瞧啊。
好想啊。
没有陈康安与他一众手下的码头,别样热闹。小摊贩们放声吆喝,使劲叫卖着摊上的货物,都想多挣些钱,预备好一个多月以后的春节。
初冬的寒风并不算凛冽,阻挡不了小摊贩们的的热情与客商行人的脚步。
除了沈雁回的摊子,各式各样的小食摊多了起来,沿河叫卖,蒸汽腾腾,香气四溢。
晨起挖的芋头,在锅炉内里煨得绵软香甜;卖炫炒栗子的,栗子在铁锅中翻滚,声响沙沙且诱人。更有炫炒银杏、甘糖梨、柿膏儿、姜辣萝卜
都可以拿油纸包了,或是秤上几两,边走边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