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厨子报出周稚宁的名号以后,周巧珍眼中的戒备一下子消散了许多,她抓住木头栅栏勉强站起来,紧紧地看着厨子,担心地问:“小弟她怎么样了?她还安全吗?”
厨子显然没想到周巧珍还会问他问题,他紧张地搓了搓手,结结巴巴地说:“好,周大人很好。”说完,他又指了指递给周巧珍的馒头,“你先把馒头吃了吧,再耽搁下去,这馒头就冷了。”
但是比起得之不易的食物,周巧珍更担心的是周稚宁的安危。那天晚上周稚宁来看她,却一阵响声之后忽然一声不吭的离开,紧接着就来了好多官差搜索刑部。
周巧珍不笨,她知周稚宁定时冒着风险来见她的,如果被那些官差抓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那小弟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已经回家了?父亲,母亲和她在一起吗?他们知道我的事情了吗?”
周巧珍的问题就像炮弹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弹出来,这让厨子更加手足无措,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姑娘,我不是你们家的人,我怎么清楚你们家的事情?”
“对不起,我忘记了。”周巧珍叹了一口气,失魂落魄的背靠着栅栏坐下来。
厨子还想着上去劝她吃:“这个、这个馒头,你就吃了吧。”
周巧珍摇摇头:“暂时没有胃口,先放一放吧。”
厨子一听,急得鼻尖都冒出了汗:“这……”
这时,旁边的犯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耐烦的说:“厨子,你别跟她磨磨唧唧的,她要是不吃,你给我吃。”
然后就伸出手来要。
厨子更急了,大声拒绝:“不能给你!”
“你吼这么大声做什么?一个馒头而已。大爷我入狱之前什么没吃过?!”犯人险些被厨子的态度把鼻子气歪。
周巧珍见状,心里不由有些疑惑,她转过头看厨子。但一对上她的眼神,厨子的眼神就躲躲闪闪。明明还是冬天,正寒冷的时候,厨子却是满头大汗。
不对!
周巧珍心中一凛,皱眉问:“你说受我小弟的恩惠,那他究竟帮了你什么事情?在什么时候?”
厨子见她又问起来了,还以为周巧珍没有看破他的伪装,抓耳挠腮地想想些理由出来。但是,他发现周巧珍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漠,甚至身体都在慢慢地在往后退,便明白,周巧珍已经识破他了。
“我本来不想动手的。”厨子是也很害怕,但是想着周允能的命令,他还是强行壮着胆子,“但是你不肯舒舒服服的死,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厨子把两边的衣袖撸起来,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周巧珍的牢门。
铁链哗啦啦的砸在地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听起来却令人感到不详。
旁边的犯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能从一开始的报恩,演变成了牢中杀人。于是一改刚刚的嚣张气焰,飞快地把手撤了回去。
周巧珍浑身发抖:“是谁叫你来的?是不是周允能?”
但厨子一句话没说。
厨子是一个嘴笨的人,但嘴笨的人杀起人来才是最狠心的。
厨子甚至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就朝周巧珍扑了上去,蒲扇般大的手结结实实的扼住了周巧珍的脖子,直接往死里掐,迅速之下,周巧珍甚至没能叫出一声救命。
哐当——
像是什么人一脚踹开了刑部大牢的门。
守门的官差惊诧地站起来,指着来人大喊:“哪里来的贼人?做什么——”
一句话未说完,就被紧接着涌进来的人给按住了。
为首的一人目标明确地盯着大牢深处:“周小姐就在里面!”
这群人明显是训练有素的,脚上的功夫极其利落,几乎是眨眼之间,他们就赶到了周巧珍所在的牢房,正好将这一行凶杀人的场景尽收眼底。
最靠近周巧珍的一人想都没想,手起刀落,噗嗤一声,将刀捅进了厨子的身体里。顿时血流如注,大肠小肠,五脏内腑通通流了一地,连声音也不坑一下,噗通倒在旁边没了气息。
周巧珍刚刚脱离死亡的风险,就看到这样惊骇的一幕,吓的尖声尖叫,拼命往后退。
为首的一人立即对她做出噤声的手势,沉声道:“周小姐,请不要出声。”
周巧珍已经吓的浑身发抖,眼前模糊了,她声音颤抖地问:“你……咳咳,你们是谁?”
为首的那人沉声道:“太子近臣,金武。”
赵府内。
“只要我去救,总不会太迟。”赵淮徽强撑着按住床沿站起来,“老师这样说,便知道简斋已然遇险。但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贾政道见此,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说:“徽儿,以往我以为你最聪慧不过,万般世事都洞若观火,没想到你居然也有眼明心盲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