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颜三卫们因为要报上次被羞辱之仇,因此居然不着急杀了张班头等人,反而如同猫追着老鼠,老鹰驱赶着小鸡一般,将张班头他们团团包围在马队之中,肆意驱赶、呵斥,离得近了便随随便便用刀剑割上一刀。
不多时,张班头和衙役们身上就都挂了彩,胳膊、裤子都被割破了,血流如注。但是张班头强自咬着牙不肯服输,衙役们虽然也忍不住发抖,可没有一个人哭着求饶。
双方就在这草原之上展开了一场势力悬殊的斡旋。
直到半个时辰以后,朵颜三卫们随着张班头不知不觉到了更深处的草原。而张班头等人浑身也再没有好地方可以看了,发丝披散,衣衫褴褛,形同末路。
朵颜三卫哈哈大笑:“你们在我们眼里不过是猪狗!既然是猪狗,居然还想着翻身。今天就叫你们瞧瞧,敢偷袭我们朵颜三卫的下场!”
说着,他便撩起砍刀,对着张班头发起了冲锋。
然而就是这时,在他们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冲锋的号角。
因为有了上一次被偷袭的经验,朵颜三卫们几乎是立即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一人狞笑道:“还以为偷袭的戏码可以一唱再唱吗?今天就让你们两波汉族人一块儿死!”
全体朵颜三卫都预备着冲杀,谁知道随着冲锋号角一同钻出来的,却不是他们想象中装备森严的军队,而是一个马上绑着木桶,头上带着毡帽的猎户。
其中一个猎户把葫芦瓢放进木桶里,舀出一瓢不知道什么东西直接往朵颜三卫面中撒去。
腥臭的血顿时糊了朵颜三卫们一脸。
不知所以的人还在怒吼:“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你们这些汉族人做了什么?!”
但是有过被偷袭经验的朵颜三卫已经反应了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呼道:“腥臭的血!是小狼崽的血!”
猎户们见朵颜三卫认出来了,不由撒的更加高兴,一边挥动臂膀,一边大喊道:“母狼狼崽的血!谁沾上谁死!哈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顿时把朵颜三卫们惊的人仰马翻!
他们是草原上的儿郎,没人比他们更加知道一头失了子的母狼的可怕!一头这样的母狼就足够咬死他们十个弟兄。而且看这些汉族猎户的架势,他们似乎杀了不止一头幼狼崽。
那这些猎户们泼的血有没有可能是假的呢?
也有这种可能。
但是朵颜三卫们不敢相信。
如果狼崽血造假引不狂躁来母狼,这些汉族人对上他们就是死路一条。就是那个姓周的汉族官员敢出这样的主意,又有谁会蠢到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执行一条这样不知结果的命令?
所以这些血绝对是真的!
一瞬间,外边的朵颜三卫拼命想往内圈里挤,而内圈的人被挤了,马儿受惊又吃痛,不由暴躁起来,嗤鼻、跺脚、大声嘶鸣。有的马儿甚至还时不时地压低脖子,拼命摆头,身体一颤一颤的,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朵颜三卫们的精力都在关注狼崽血身上,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胯下马匹的不对劲。
“不要慌!不要慌!”
有朵颜三卫试图劝大家冷静下来,但是他一个人的声音太小,刚刚叫出声来,就如同一小朵浪花湮灭在了海水之中。
“嗷呜——!”
这时从草原深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深沉的狼嚎。
一声过后,紧接着又是无数声应和。
这证明来找狼崽的不止有一两头母狼,而是一整个狼群!
张班头本来已经快因为失血过度昏迷过去了,可见到此场景,他居然打起精神,跨坐在马背上肆意地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完蛋了!狼来了!狼来了!你们这些沾了狼血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有了张班头打头,其余衙役们也大声大笑起来,高喊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异族!活该你们被狼咬死!”
“还是我们周大人神机妙算!想到多留一些狼血来对付你们!哈哈哈!”
听到这些话,刹那间,那些被狼活生生咬死的兄弟的尸体模样再一次跳进每个朵颜三卫的脑海。
当下,有人再也绷不住了,立马夹紧马腹朝与狼群相反的方向逃去。
他可不想被活生生咬死!
一个人的逃离就犹如加诸在将倾大厦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当下,大山崩塌,人心溃败,朵颜三卫们如同最后的潮水一般四散而逃。
还有一些放不下尊严面子的,意图留下来和张班头他们再度厮杀,可是下一刻,远处不仅传来了凄厉尖锐的狼嚎声,甚至还有一些隐隐的灰尘和黑影出现,且在朝他们这边极速奔来。
狼群们来了!
最后一批朵颜三卫也终于支撑不住了,大声嗤着马匹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