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惶惑和希冀自北辰心中蔓生出来。
“你的意思是……”
“若是因情念而心脉受损,春花在魇龙腹中就该发作,怎会等到从魇龙口中出来?一个女子心中喜欢一个男子,是骗不了人的。那日我看她望着天衢师兄的眼神,或许……”
甘华深吸了一口气:
“或许她心脉受创,是那一滴魇龙心血受本体感召,从心脉中抽离的缘故吧?”
她将酒杯在指间转了一转:
“‘黄粱梦’令人忘情之时,受者自己茫然无知。也许想起来的时候,她也意识不到呢。”
北辰愣住了。
别来频甲子,倏忽又春华。
宝蟠宫中,沉睡了数日的春花倏然惊醒,窗外,开了一院粉黛桃花。
花香安静地沁满了宫室,春花捧着脑袋,愣愣地想了一会儿,披衣起来梳发。
妆台上,胖猫孟极抱着一根肥厚的小鱼干,沉浸惬意地啃着。
“小孟孟,你说我今日是梳元宝髻好看,还是随云髻好看呢?”
孟极恋恋不舍地移开嘴:
“平时恨不得不洗头就出门的人,怎么突然有心情梳头了?我看,索性梳个鱼头髻吧。”
春花瞪了它一眼,拿梳子在头上比划了半天,决定还是梳个喜庆的元宝髻。
万一出门遇上什么人呢。
妆罢,她轻声问:
“小孟孟,师父呢?今日宝蟠宫中,可有需要上报的公务?”
孟极充满爱意地舔一口小鱼干。
“公务没有,倒是海龙族送来许多海产,说是打算在仙市上售卖的样品。星君正在分门别类,要给其他几位老星君都送些补补腰腿。”
难怪它一大早就有小鱼干吃。
春花踏入赵不平的宫室,果然一地的瓶瓶罐罐,还有成捆的鱼干、虾干。赵不平一眼望见她:
“你来得正好,替我把这些送去给老寿老喜他们,还有那一捆,是给司命的。”
他擦了把汗,忽觉不对,又看她一眼:
“徒弟你打扮得花里胡哨,这是要去哪儿?”
春花在一旁踅了两步,慢吞吞道:
“师父,这里……就没有送给其他人的?”
赵不平一愣:“你想送给谁?”
“就比如天后娘娘啊,太上老君啊,托塔李天王啊,那几位都是位高权重的。哦,还有北辰圣君和天衢上尊嘛。”
赵不平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她:
“那老几位家里宝贝多,可看不上这点琐碎玩意儿。北辰圣君此刻就在东海代理水君之位,他更不缺,至于天衢上尊么……”
“如何?”
“他向来痛恨送礼,你送给他,那不是送上门去找不痛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