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抽搭搭的声音,骆亦迟的心也跟着抽疼起来,拉着她的手贴近胸前,让她感受到自己搏动的心跳——他为她而活了下来,心脏便因她而跳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许满抹掉眼泪,“不想让我担心,就快点好起来。”
“嗯。”
骆亦迟放松躺在床上,心里抑制不住的狂喜。
许满在救护车上的表现像是打进他身体里的一剂高强度兴奋剂,他努力了这么久,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把许满的心捂热了,没想到背地里她早已悄悄融化。
这对他来说简直天降惊喜。
乘胜追击,他像个求抱的孩子一样说:“我能抱抱你吗?”
许满现在心软的不行,如果骆亦迟说想亲她,她应该也会毫不犹豫的凑过去。
于是下一秒,她便弯着身子,慢慢张床上的人贴近,当然她注意着小心避开了输液管,保持了一点适当的,不会碰到骆亦迟身上那些细小伤口的距离,轻轻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背上传来压力,骆亦迟抬起双臂,将她用力压向自己。
许满惊叫一声,“你做什么,不怕我压到你!”双臂急忙撑在骆亦迟身体两侧,试图从他身上爬起来。
骆亦迟松了些力道,给两人之间留出些空隙,却并不放开她。
“好不容易活下来,我想抱抱你,确认一下这是真的,不是做梦。”他善意提醒,“你才说的,我要是醒了,你就不去爱别人。不爱别人,是不是意味着只能爱我?”
许满咬紧下嘴唇,那只是情急之下不过脑子的话,不想此时被当成了拿捏她的把柄。
她从那虚拢的怀里退出来,坐回椅子里,低头看着洁白的床单,不想认账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期望落空,骆亦迟的心骤然下沉,急道:“你说什么?你现在不认,到时候是不是又要拒绝我?”
许满认真的摇头,“我不知道。”
未来的事,谁都不敢保证,就像她昨天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骆亦迟会差点在她眼前死去一样。
她有些恍惚,不确定这个决定该不该贸然做下,便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这个人亲情缘薄,没出去时死了爷爷,刚学会说话,就死了妈妈,后来又是奶奶,怀过两次孕,还因为各种意想不到的原因流产,活到现在身边只留了一个爸爸,还是你背地里悄悄帮我,他才活下来的。”
说到孩子,骆亦迟心头一紧,这个重逢以来刻意回避的话题,没想到还是被许满提起来了。
许满:“昨天你差点死去,我就想,我这个人可能注定孤苦,任何和我掺杂维系的亲情,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提前逝去,我讨厌孤单,不想一个人,可这似乎就是我的命。”
骆亦迟听得心疼,有些急了,口不择言道,“你怎么会注定孤苦呢?你又不克谁?你现在不是还有爸爸在?你多旺我啊,你看,我因为你活了下来,你的命运早就在改变,你没有发现吗?”
许满纠结:“我可是”
骆亦迟打断她,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可是的,你如果是怕我死,那我就努力活长一点,我学我爸,也请个私人医生,让他看着我,把我的命养长一点,一定保证不让我死在你前头,不让你孤苦一人,好不好?”
“你要是不信任我,那我们就再生个孩子,我死后让他陪你,你不想要孩子也行,我去结扎,保证没有生育后患。”
“你想结婚,我们就结,你不想结,我们就不结,感情的主动权全部交由你做主,你过得不开心随时可以离开我。”
“还有我爸妈,我早就想过了,我们再买套房子,我金屋藏娇,不告诉他们地址,他们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许满,我是真心地,我爱你,这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是我给你的承诺,一生的承诺。”
许满不知什么时候低下了头,沉默不语绞着手指,眼睛再次变得湿润。
她明白骆亦迟的意思,他想告诉她,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做了多少的准备,就为了和她在一起。
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骆亦迟吸引,而又为什么,从那时开始就坚持到现在,坚持了许多年。
命运将他们强硬的捆绑在一起,不管是甜蜜还是苦涩,都一股脑的往他们身上泼,让她里里外外品尝了个彻底。
她知道自己早已坚持不住,一直在苦苦支撑,可是,当意外捷足先登,她发现,相较于安全感,她更怕这个人从此消失。
一句他爱她,她辛苦筑起的防线就可以土崩瓦解,溃为粉末。
她想拒绝,却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想逃,身体却不听话的赖着不走。
“怎么又哭鼻子了?”骆亦迟眼睁睁看着一滴眼泪从她脸上落下。
许满揉揉眼睛,把不争气的眼泪抹去,鼻音浓重的说:“眼睛进沙子了。”
“病房里哪儿来的沙子?”
“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