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双眼仍是朦胧,目光呆滞地望着顾念,好一会意识才清明。
顾念只好再重复一遍,“是在哪里感染的?”
“这……”病人一时间犹豫起来,畏畏缩缩含糊半天,才道:“是贱民区……哎,我也不想的,警官,我可是良好市民,只是——”
“说重点。”顾念不耐烦打断他。
“那儿新开了一家酒吧,联邦网上评价都不错,本想着一起去看看,结果好了,非但没去成,还割了舌头。”
“什么酒吧?”
“毒樱桃酒吧。”
后面安防员们又去了十几个病房一一询问,大多数人都是在贱民区附近感染的,基本上可以确定感染源地。
正准备离开医院时,顾念放慢脚步,看向宋拾,“我刚接到消息,老杨醒了,一起去看看?”
“好。”
……
老杨坐在病床上,目光呆滞无神,望见宋拾和顾念时,眼底仍没有任何波动,但看起来倒没有变疯或是变傻。
医生站在一旁,轻轻点头示意。
宋拾深吸一口,放轻了声音,问道:“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
老杨闻言,双眼放空,似乎是在思考,良久才道:“杨……杨忠军。”
“还记得我们吗?”
他的眼珠缓慢地在两人的脸上移动,最终缓缓摇头。
宋拾心脏一紧,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知道伊索纳德号爆破的真相了,但老杨现在这个样子,她又回到原地了。
一旁的顾念从兜里掏出一个平安符,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记得这个吗?”
老杨黯淡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囡囡的,是囡囡的平安符,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顾念将平安符交给他,往后退了几步,瞥了眼医生的神色,知道不能刺激他,说道:“你昨晚回家的太匆忙,平安符落在了安防局。”
老杨摩挲着平安福,憨厚笑了起来:“哦……好的。再过几日就是囡囡的生日了……要带她一起去买蛋糕。”
两人跟随着医生走出了病房。
“如你们所见,杨先生的情况并不乐观。”医生面带歉意。
宋拾问道:“那有可能恢复吗?”
医生摇头,“恢复的几率比较小,他的大脑神经受损严重,损失了大部分记忆,神经衰弱,不能接受刺激,并且,极有可能会疯。”
“好的,谢谢医生。”
两人并肩离开了医院,外面又下起了绵密的细雨,天空灰蒙蒙一片,不远处停着安防部的悬浮车。
顾念顺手拿起放置在门口的公共雨伞,撑开,巨大的黑伞罩在两人头顶,噼里啪啦的雨声。
她看了眼宋拾,突然说:“你认识霍尔上校。”
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句。
宋拾歪头,不置可否。
“不解释一下吗?”
“我怕解释了,你就要把我抓起来了。”
顾念眼神逐渐幽深,正准备再进一步质问时,宋拾又嬉皮笑脸起来。
“其实在来多科市之前,我先去了联邦市,联邦也不好混啊,眼被人打瞎了不说,还差点饿死。后来就遇到了他,我又不知道他是上校,才骗了点小钱……”
“呃,我义眼就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