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间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行,那你把外面花浇了再走,我这没什么事需要你帮忙。”
寒子如得赦令,一溜烟跑没影,等浇完花他再次满血复活,又跑回房间兴致勃勃找孟云间闲聊。
“孟哥,你往后真打算就跟着方老板干?”
孟云间吃完午饭正收拾桌面,闻言拧瓶盖的动作一顿,未曾直接回答,只是说,
“方老板今天让人递话给我,这周六晚上有个局。你觉得事到如今,我有选择吗?”
寒子一算,周六就是大后天,他困惑地挠了挠头,
“孟哥,你当初为什么不跑啊?跑远点,依你的本事,那些人还能抓你回来还钱?”
孟云间微微出神,垂眸弯唇,神情怅然若失,声音似喟似叹,“就是啊,为什么不跑呢。”
寒子打量他的神色,以为他又想到他妈妈的死,视线落在桌上另一方精致奢华的礼盒上,尝试转移话题,
“孟哥,到底那个有钱的富婆看上你了?花这么多心思?”
随即他脑海里又蹦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忙加了句,“那个小叫花呢?怎么再没见到了?”
孟云间的视线也随之落到桌上的袜子礼盒上,光面纯黑设计,只在正面印了一穿简洁的白色花体英文,应该是品牌名,整个礼盒把低调奢华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又缓缓抬头看向门前那片迎着风自由伸展的向日葵,表情微茫,
“不知道。”
寒子无措地挠了挠额头,总觉得今天的孟哥怪怪的,准确来说,这几天都不对劲,浑身气压一天比一天低。
像个……怨妇?
寒子被自己的脑补恶心到,浑身一阵恶寒。
突然,孟云间抬起头,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他的视线如精准定位的雷达落到寒子身上,让对方有种无所遁形的心虚感,“晚饭前把我的那盆花还回来。”
花?什么花?
寒子没料到孟云间突然提这茬,茫然一瞬,才想起家里那盆被他仍在墙角此时已经和垃圾处成密友的鸢尾花。
如果没记错的话,孟哥当时可不是这态度啊!
才多久,就叫上“我的”,用上“还”这种词了!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他表情怪异地看回孟云间,心虚地抓了抓鬓角,“你……你确定要?”
“嗯。”
*
傍晚时分,寒子丢下一盆半枯的鸢尾花便溜之大吉。
孟云间刚抱起那盆枯草似的鸢尾关上门转身,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他只以为是寒子去而复返,特意抱着花瓶去开门,好说他两句,不想门一打开,出现的却是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冲出口一串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你是不是都不给花浇水?我以为你拿……”
苏皎那张记忆里帧帧动人的脸出现在这个残阳斜照,坍圮颓败的巷子里,如同劈开浓浓黑暗里最壮丽的初阳,却比脑海里的鲜活千千万万倍。
她正皱着漂亮的小脸低头打量白色鞋尖上一小块泥点,看起来十分苦恼,听到动静又迅速转换情绪,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他看来。
那一展颜仿佛借了分三冬雪的洁白,两分春风的和煦,三分夏花的绚烂,两分的秋阳的明丽,以及一分的星夜璀璨,构成十分+一的动人。
孟云间握住花盆的手紧了紧,再次感到胸腔里压抑多日的什么在咕咚咚冒泡,他张了张嘴,喉咙艰涩难行,出口的话莫名变成冰冷硬梆的驱赶,“有事吗?天快黑了,赶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