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词许久没说话,祝昔摸出一盒香烟,对他示意了下门外,“陪我去抽根烟?”
琢词点头,跟男生走了出去。
医院中庭吸烟区,祝昔点了根烟,给琢词解释了叶屏,以及那个钟绍的事情。
“我和叶屏小时候是邻居,我住在三楼,他家住地下室,五平米不到的地方,要住三口人,又要堆放废纸皮和水瓶,老鼠蟑螂全都有,我们那一块儿的孩子小时候都挺看不起他家的。”
“叶屏那个爸,抽喝嫖赌样样都来,回到家就是跟叶屏的妈要钱,但一个做环卫工人的阿姨能有多少钱,没钱,就打,打得昏死过去,再从家里各个地方搜钱。”
“那么点大的地方能藏住什么,叶屏的学杂费和饭钱都是这样被偷走的。”
“后来叶屏念四年级,他爸越发没有人性,有一回把他妈打得肝脏破裂,没人知道,叶屏当时也在学校。”
“回来的时候,他妈已经在纸皮箱子上凉透了,报警后找他爸,他爸也死在胡同里,死因是吸食了掺杂玻璃碴的粉,也算是报应吧。”
“但是是谁的报应,没人说得清,叶屏没了爸妈,是社区和我们那一片的大人们养大的,吃的也是百家饭。”
“之后考上了大专,学的服装设计,一次车展的兼职,被钟绍看上了。”
“他当年还是傻,以为遇到了爱情,交往了三个月后,转手将他灌醉送到了别人的床上。”
“钟绍说,那三个月不是交往,是玩弄,他就天生适合被人玩弄。你别看叶屏长得很有主见的样子,其实他性格懦弱胆小,耳根子也软。”
“之后他和钟绍又发生了什么,让他被洗脑似的服服帖帖地接受安排,我就不知道了,但他跟我说过一句话……”祝昔把早已经燃到底的细烟丢进垃圾箱上方的烟灰盒里,继续道:“他本就是肮脏不堪的,陷进泥潭,也是必然。”
所以在泥潭里,能抓住一点东西——哪怕是让自己陷得更深的东西,都已经是万幸。
。
琢词和穆时一起被警局用车送回学校,路程中,副驾驶的青年警官和穆时叮嘱了一些东西,琢词都记下了。
回到寝室,两个室友问了句昨晚怎么没回来,琢词就说自己回家了,他们就没说什么了。
将怀表和戒指放好,琢词在大中午洗了澡,换上睡衣躺回床上睡了很长一觉。
再醒来,是晚上七点,收到叶屏的微信:【词宝,要不要跟我出来玩玩?】
琢词揉了揉眼睛,打了两个字:【去哪?】
【出海】
【我朋友办游艇派对,就想着说要不带你认识些新朋友】
琢词:【好呀】
叶屏:【那我现在出发去你学校接你,到了联系】
琢词:嗯嗯。gif
琢词起床换了身衣服,坐在椅子上等消息。
谭勤下床喝水,看见他这样,问:“词宝,都晚上了,你还要出去?”
“嗯,”琢词点头,“我朋友约我。”
在上铺躲在被窝里打游戏的江扬听见,探出脑袋,皱眉道:“什么朋友?去哪?不会要喝酒吧?”
“你们不认识,是一个哥哥,说带我认识新朋友,放心吧,我不会喝酒的。”
江扬还是不那么放心:“大晚上,无非就是酒吧之类的地方,你家谢先生知道不?”
琢词喝了一口温水,眼睛眨了眨:“他知道呀,这个哥哥见过我男朋友的。”
江扬和谭勤这才稍微缓了脸色,“行,你注意点,别被灌酒,喝的东西离开了视线就别再喝……那你今晚还回来吗?我们去接你……”
说到这,江扬换了说法:“我们跟你一起去得了。”
“不用,穆时跟我一起去的。”
这话一说,两位室友彻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