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们,她怎么会死?”
周若年的喃喃,江逾没有听清,她只是本能厌恶这种情绪化的疯子,厌嫌看了一眼,催促身旁人报警。
别墅区的安保比警察更先到来,周若年仿佛丢了魂的疯子,浑身颤抖。安保见她精神不正常,不好直接上手,给她指路,想让她自己离开。
周若年的确动了,可没走几步,她突然回头看着江逾。
“你梦见了吧。”她不断地重复,提高音调,语气里充斥着愤恨与疯狂,“你总会梦见的,你对她到底做过什么,你们对她做过什么——”
安保被她怨恨的情绪吓住,见过她正常状态的佣人更是惊惧:“这是怎么了?之前还不是这样的……江总?!”
更让她震惊的,是江逾却突然打开了门,而后,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周若年的衣领。
“什么梦?”她盯着周若年猩红的双眼,竭力控制自己情绪的起伏。
可她攥紧领子时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她。
周若年知道,江逾也梦见了。
看着那双惊疑不定的眼,周若年突然笑了起来:“江落月认亲宴那天,你收到了DNA鉴定结果。”
结果显示江落月不是景岚的女儿。
她是个冒牌货,却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欺骗了景岚,欺骗了所有人。
可宴会已经举办,再去揭穿这个事实,是打江家的脸。暴怒的江逾只得强行忍耐下这件事,在聚会上附和本就不喜欢江落月的江怜言,并在之后竭尽所能为江落月添堵,直到她死。
“但那只是因为江怜言联合你的助理调换了DNA样本。”
“如果没记错,她姓陆,叫陆茵——”
周若年所讲述的一切,于江逾而言都陌生又熟悉。她没有梦见过周若年所说的一切,无从判定真假。可如若真的将对方说的话当作前因,一切又像是得到最后一块的拼图,契合又完整。
尤其在周若年提及陆茵,以及对方的长相,甚至是一些隐秘的家事时,那种悚然感才从后背炸开,蔓延全身——
“你怎么会知道。”江逾喃喃,不可置信。
她所提及的陆茵隐私,是她出国带江怜言游玩时,陆茵在席间醉后提及的,只有她们三个知道。
“当然是江怜言告诉我的。”周若年声音尖锐,带着毫不留情的讽意,“你还不知道吗?你们梦里对江落月做过的所有,都是真实的。”
江逾她太了解自己,也正因为了了解,才清楚周若年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她会做出的事。
今日的江逾怎样以牙还牙江怜言,那个江逾就是怎样以眼还眼江落月,甚至更狠厉决绝,毫不留情。
不知不觉,江逾已经松开了周若年。
她浑身颤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江怜言经纪人的人选,是景岚在去年年底敲定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周若年理应成为江落月与江怜言共同的经纪人。
走丢的女儿和养女共有一个经纪人,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巧合的事?
大脑嗡鸣阵阵,江逾想起自己第一次和景岚提及落月真实身份时,女人脸上那惊讶的神色。她当时只以为,对方是在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怜言’惊讶和感动。
可如果她早就知道了呢?所谓的惊讶,只是意外她的消息来源。
更让她惊惧的,是江落月出于什么意外,才会突然做出放弃周若年的决定?
她分明,她分明,那么善良,那么念旧——
那个恐怖的想法如同种子,一旦种下,便迅速在心中生根发芽,短短数秒已然内生长到仿若要刺破江逾的喉咙,即将破土而出。
周若年仿佛看穿她的所有想法,冷笑着,一字一句将血淋淋的事实摊开。
“你找过她,却被她拒绝了是吗?”
“因为她什么都记得。”
记得起初几年送给江逾又被丢掉的生日礼物,记得江逾在她的葬礼上祝福江怜言新婚快乐,记得病重的时候没有好的医疗团队,景岚为她联系了名医,却被江逾拦下,去给几年没有跳舞的江怜言治腿病。
“她什么都看见了,也什么都知道。你还不懂吗?江逾,她恨你。”
“你爱的妹妹恨你,因为你亲手把她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