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这块引路的令牌,和元汐桐从千颉手里抢回来的捕神蝶磷粉。
元虚舟返身面向元汐桐,还没来得及说话,鼻息已经感觉到空气当中的不对劲。
太干燥了,像是空气中的水分一同被蒸发,酷热满和在天地间,呼吸时连肺腑都在灼痛。
元汐桐的反应要更明显。
她看着元虚舟,鼻孔里突然就流出了两行鼻血,面上却是一片茫然。
“阿羽,你——”
在元虚舟开口的同时,她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嘴皮上滴落了什么温热的东西。伸手一蹭,红红的一团血就这么赫然浮现在她手背上。
一块帕子递到她跟前,她赶忙地从元虚舟手中接过,心里却在大惊!
不是吧,就算元虚舟长得就是个祸水,她也不至于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看着这张脸流鼻血吧!唔……这帕子好香……停停停!打住!再想下去真解释不清了!
正手忙脚乱着,面前站着的高大身影冷不防贴近,接着,一只臂膀不打招呼地将她一揽,她整个人就这么被带着疾速横移了百丈之远。
侧过头,元汐桐才看见,他们脚下站着的焦黑土地,竟然在瞬间就皲裂开来,像旱了数年没有降过一滴雨水的样子。
“是獙獙。”站稳之后,元虚舟才示意她看向已经皲裂的那块焦土
山峦似的妖兽尸身外,正趴伏着一只形貌如狐,却又长着一对薄翅膀的妖兽。
獙獙是见之便会大旱的灾兽,所过之处会吸走天地间所有的水分,寸草不生,寸血不留。修士与其正面对上,只会被烤成一具干尸。
所以元汐桐会流鼻血,并不是因为色迷心窍,而是因为这怪东西来得太突然。
“幸好……是獙獙……”她不合时宜地松了一口气,脑袋跟着往胸前低,结果鼻血又止不住地流出来。
耳朵听见元虚舟近乎无奈地说道:“仰头。”
他一手将她的后脑勺捧住令她后仰,一手握住她的腕子,将她攥着帕子的手牵到她嘴边,就这样覆住她的手背重新将她的口鼻捂住。
从方才起,就一直在刻意回避着对方的目光在此刻骤然相对,彼此好像都有话要说,但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短暂的失神过后,元汐桐察觉到自己的鼻血已经止住。她率先后退了一步,他便也顺势松开手,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那只妖兽獙獙。
那玩意儿虽然长了翅膀,但严格来说不属于羽族,所以才会第一个越过妖兽尸身围成的屏障,试图向着元汐桐发起攻击。
在它身后,还有无数只妖兽在蠢蠢欲动。
片刻的分神已经算是偷欢,谁也不敢再奢求更多。
“方才你收集到的捕神蝶磷粉呢?”元虚舟问。
元汐桐没半点犹豫,迅速从掌心释放出那颗包裹着湛蓝色磷粉的光球。她看着元虚舟拿出三界令牌,将磷粉注入令牌的纹路,待到那道湛蓝色的光芒于纹路之上游走了数圈之后,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
三界令牌可以引路,但是无法带着上百号人踏入裂缝当中。元虚舟想在这样一个从未遭遇过的危机时刻当中,孤注一掷地冒一次从来没有冒过的险。
现在他们拥有的捕神蝶磷粉,来自于吸收了鹓雏之血的捕神蝶。既然它们扇一扇翅膀就能引起这场地狱般风暴,那么,这股力量也足以令他们……带着游尸九野回到原来的时空。
“我还能做什么?”元汐桐问。
“你藏在我衣柜的那一晚,明明已经在白日与温离道过别了,为何人还留在书房?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
太微殿的主管星官温离在神宫侍奉多年,境界已达幽夜象多年,不可能连替身灵都分辨不出来。这样说来,元汐桐一定有什么比修士常用的替身灵更能以假乱真的方法,才能逃过他的眼睛。
“是鹓雏的翎羽幻化出来的分*身,”元汐桐说,“可以承袭我的妖力不被人察觉,但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你需要几片?”
意识到元虚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应该是在顾虑这羽毛拔下来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她又赶紧补充道:“拔掉也可以养回来,不然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拿来避人耳目。”
迫在眉睫的时刻,元虚舟没有推辞:“四片。”
他们将彼此当做自己人的举动,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虽然分开五年变得有些生疏,但此刻又像是找回了小时候的默契,无须多的言语,就能明白对方所想。
翎羽是羽族分布在翅膀和尾部用来护体的甲胄,拔掉一片大概需要一年半载才能长回来,这对于妖族来说并不算漫长。
元汐桐侧过身,撩起袖袍,伸手探向自己的大臂。拔毛的那瞬间其实是疼的,但转过脸,她已是面不改色。
她将四根流光溢彩的长羽毛叠在元虚舟掌心的三界令牌之上,注入妖力。二人交合着的两只手,在这一刻光芒大盛。
五块令牌次第升入空中,悬挂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