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情况不能一下子停药,需要一个更温和的戒断过程。我现在给她开了一周的药量,要控制好服用量和服用间隔。”
庄晏合皱眉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人,声音清冷地道:“距离她受伤已经过去十几年,中间她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吃过止痛药,为什么还会这样?”
“疼痛的原因暂且不明,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可能是心因性的。至于止痛药,如果产生心理上的依赖,就算停药很长一段时间也非常容易再次成瘾。”
庄晏合脸色铁青,双眼微微眯起:“她最近有吃过?”
“血液检查显示二十四小时之内就有,我看她身上有一些外伤,但这种程度应该不至于给她开这类易成瘾的止痛药。”
庄晏合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了,谢谢医生。今晚辛苦了,麻烦你尽快给她制定一套治疗方案。”
“好的。”
医生离开后,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庄晏合与姜愈白两人。
姜愈白并没有睡着,在床上慢慢蜷缩成背对着庄晏合的一团。
庄晏合抱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周身都是低气压。
“谁给你吃的?”
姜愈白的身体似乎僵了僵,呼吸沉重了一些,没有回答庄晏合的话。
“我在问你话。”
庄晏合低沉的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上位者的气势,姜愈白突得转过身来,双眼通红地瞪着她,理直气壮地道:“什么叫谁给我吃的?我疼还不能吃止痛药了吗?”
“你疼?”
庄晏合缓缓站起身来,露出的手中不知何时握了条皮制马鞭,隔着被子甩在姜愈白的身上。
“出车祸是十二年前的事了,你现在还疼?”
姜愈白闷哼了一下,忿忿不平地与她对视着:“你以为外伤好了就不疼了吗?我是个瘸子,我每走一步路都在疼,你明不明白!”
“变成瘸子也是你咎由自取!当初你要是不耍大小姐脾气,肯好好吃苦复建,你现在用得着当瘸子吗?”
姜愈白面色涨红,气急败坏地道:“不要和我说当初,三成的康复概率,才三成!就算我好好复建也不一定会好的!”
“你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庄晏合狠狠甩下鞭子,心中涌出怒其不争的火气,“你该倔的地方不倔,不该倔的地方死倔。当初不肯吃苦,现在不肯忍痛,你这辈子能有什么出息?”
她这一下力道不小,姜愈白吃痛地叫了一声,本能地抱着被子往后退了退:“庄晏合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吗?受伤的不是你,吃苦的不是你,毁容残废的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那样指责我?我可以吃止痛药,为什么一定要忍着?”
虽然还在反驳,但她的声音明显低了很多,带着显而易见的心虚。
“那是会成瘾的止痛药,你真的不知道它们的危害吗?”庄晏合冷冷地看着她,“你当初答应过我,等伤好了会慢慢停药的。”
“当初,当初,”姜愈白抓起枕头狠狠砸向庄晏合,“你现在和我说当初还有什么意义!你当初还说会一直陪着我,结果呢?庄晏合,是你没有遵守约定,是你要解除婚约!”
庄晏合真的要气笑了。
她被逼到解除婚约这一步能怪谁呢?
要不是姜愈白整天疑神疑鬼,还想要控制她,她没必要走这一步。
她自觉对这位大小姐足够忍让了,要不是——要不是那些梦……
“给我下来。”
她神色阴沉,语气严厉,姜愈白看着她手中的皮鞭,身体抖了一下,从床的另一边滑了下去。
“下来就下来,谁稀罕睡你的床。”
庄晏合看她梗着脖子,一脸不服输的样子,眉心怒火直跳。
“我不管你过去怎么样,从今天开始,你得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把止痛药给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