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缘无分的孩子,永远是她心底最深处的软肋。
谢羡风却用一句话化解了她话中的坚冰。
“反正我就要去见她了……若没有名字作为信物,她如何能认出我来?”
慕溶月终于啜泣出声,捂住脸,背过了身去,任凭哽咽的泪水将袖口沾湿。
“我只想为她取一个‘欢’字,”谢羡风呢喃着,“余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安喜乐。”
他话音未落,慕溶月便大步离开了牢中,而示意门口候着的郎中。
“去吧。”
郎中开始为谢羡风医治手上的伤口,止血、包扎、最后定型。
“小将军此伤口极深,是被利物挑破了韧带、撞碎了关节。若是日后能够恢复得当,许能保住这一条手臂,若是恢复得不理想,则是……”
郎中耐心细致地为他解释着病况,说到最后,却是哀叹了一口气。
而谢羡风只是淡淡地应着,“我明白了。”
肉-身的疼痛,终究击不垮他。
只要心中还有希望,他就还有坚持的理由。
那一丝希冀的残影,犹如燃烧的微光。
风一吹,便是星火燎原。
谢羡风望着门栏外慕溶月的身影,很想冲动地上前,拉过她的肩头,望着她的双眼问她——你对我的好,难道都是演出来的么?
在九分的虚假里,会不会,其实也有哪怕一分一毫的真心?
这些日子里,慕溶月对他态度的转圜,无法不让他擅自误解,以为自己又有机会了。
但仔细想想,那不过是一盏茶、一个拥抱、一封新帖……竟都能让他燃起虚无缥缈的希望。
她知道他对她心怀愧疚,所以,才将地点约在了青林山,她知道他会等她的,无论多久。
她利用了他,正是因为她足够的了解他。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心灵相通?
如今,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死了心,可她却又再度降临在了他的身边。
亦如她每次抛出诱饵,他总是会轻易地上钩。
终于处理好了伤口,郎中提着药箱向门口的慕溶月支会了一声,便弯腰离开了。
慕溶月扭过头,恰好与谢羡风对上了目光。
他已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谢羡风的脸色鲜活红润了许多,已和方才虚弱的灰白截然不同。他欲言又止,双颊泛起了淡淡的红,举止忸怩,好似那情窦初开的青涩毛头。
“阿月……你在等我吗?”
他忽然颤巍地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她,表达他心底的喜悦。
却被慕溶月面无表情地喝止。
“到此为止吧。”
谢羡风的脸色终是僵住:“什么?”
“如今,桓王已被捉拿归案,我的目的已经达成。”慕溶月平静地看向他,“我们也就没必要再相见了。”
谢羡风的心口刺痛起来,原来,他只是她利用完就丢下的一颗棋子。
“往后,我再也不能见你了么?”
“忘了我吧,”见他眼中的光渐渐熄灭,慕溶月却是移开了眼神,“我们已经两清了。”
闻此言,谢羡风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你要与我两清?”
他们之间,桩桩件件……如何能够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