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可以了吧……”
慕溶月移过头,不想却恰好撞上了谢羡风的脸,二人之间的距离陡然间缩近,仿若连鼻息都近在咫尺。
空气之中隐约传来了呼吸声,开始变得急促……是他的,还是她的?
亦或者是……二者皆有。
慕溶月猛地垂下了头,映在了谢羡风的视线里,却只能见到她的耳尖微红,肩头略微瑟缩。
“阿月……我……”
谢羡风正要开口,慕溶月却骤然打断了他的话,而问出了自己心底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谢将军,你在来的路上……见到景渊了吗?”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谢羡风的眼神黯淡了几许,所有情绪都在瞬间冷却。
他收回了手,无声地摇了摇头。
慕溶月的表情也变得落寞起来。
“伤口处理好了。”
谢羡风在清水盆里清洗着手上的血污。
慕溶月摸了一下脖颈处的纱布,眼神晦暗。
许是看出了她神情的低落,谢羡风犹豫了几许,终是开口道。
“他有他的难处,我不评判他的做法。”谢羡风顿了顿,话音一转道,“不过……如果做选择的人是我,我会直接交出兵符。”
慕溶月对于他的坦白有些惊讶。
“可是,一旦交出兵符,你便会被冠以叛国贼的名号,你此前以身护驾换来的功勋,全部都会付之东流……”
面对慕溶月的质疑,谢羡风却只是微微一蹙眉。
“那又如何?”
“这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道需要思考的难题。”
慕溶月忽然间哑口无言。
他的态度太过淡然,以至于,慕溶月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谢羡风的世界,似乎真的很简单。
简单到,他的行事只有一条准则。
那就是,万事以她为先。
渐渐地,慕溶月意识到,或许……不是只有位高权重的贵族才算是能依靠的庇护伞。
在这乱世之中,反倒是那些更能豁出一切的人,才能破釜沉舟,守护心中所想。
慕溶月没吭声了,纷乱的心绪密密麻麻地涌现。
谢羡风将水盆端开,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叮嘱道,“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会很想家。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
“沈世子死了,桓王一定不会轻易了事,此刻抛头露面,太危险了。”说着,又像是安慰慕溶月似的,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很担心家人,我会想办法把消息递给他们。”
慕溶月心乱如麻,又问,
“那……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总不好一直滞留在平民的家中,慕溶月已经不想再将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
谢羡风还没来得及回答,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动静。
慕溶月有了心理阴影,有如条件反射一般,猛地后退,直到后背都挤到了墙角。
原来,只是风吹动了窗帷。
慕溶月一阵尴尬,她的动作幅度太大,一时间牵扯了衣衫,露出了白皙的肩头——直到寒风吹过一个激灵,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时颇为窘迫不堪。
谢羡风脸颊泛红,克制着身体的反应,垂下眼,而拿起薄毯,轻轻地将她的肩膀盖住。
“我答应你,不会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