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年追着他说什么都不缺,他还要看。
王丰年说:“真的不缺,我们几天才进一次灶屋,还是跟你们说了好几次,早午不用送饭来,你们才歇了。米都没吃多少,别的怎么可能会缺?”
原说皂豆用得快,这不,衣裳拿去给贺夫郎洗了,这东西也用得慢。
陆柳想了想,要给他们买些鸡蛋在家里放着。
夏季的鸡蛋存放不久,要抓紧吃了。买些鸡蛋回家,两爹自己做饭的时候非得打鸡蛋吃才好。
王丰年无奈,跟着他出门,还念叨了几次。
他们刚来那阵,到附近逛过,主要是买菜,熟悉附近街巷,还认了去府学的路。
这之后,陆柳常出去,换着人搭伴,娘、哥哥、顺哥儿,前两天还跟父亲出去过一回,新买了菜种。今天才跟爹爹出门。
王丰年连县里都没去过几回,府城人多繁华,他走到外头怯怯的。明明他才是爹爹,却挽着陆柳的胳膊,仿若怕走丢的小孩。
陆柳不急着买东西,带他在附近慢慢走,瞧什么新鲜,都过去看一眼。
县城有卖艺的,府城也有。
他们会变戏法,也会耍大刀,还会胸口碎大石。
陆柳护好钱袋子,带着爹爹去瞧热闹。
路上看见有卖糖葫芦的,他买了两串来吃。
“我去县里玩的时候,哥哥就给我买了糖葫芦。”陆柳说。
王丰年还没吃过糖葫芦,在陆柳的催促声里尝一尝,都没舍得下牙去咬。
一串糖葫芦有六颗山楂,他吃一颗就想留着,等回家再吃。
陆柳说:“待会儿我们要买东西,拿在手里不方便,你就吃了吧,六文钱的零嘴,我们吃得起了。等回家,我多买几串,给爹和哥哥吃。”
王丰年又下嘴咬一颗山楂。裹了糖的山楂外皮是脆甜的,糖很黏,会有细碎的糖块和颗粒粘在山楂上,再往了深了咬,会品尝到山楂的酸。酸酸甜甜的食物,一如他现在的心情,时酸时甜。笑一笑,眼泪却从眼眶里流出来。
陆柳给他擦擦眼睛,让他快看杂耍。
“过会儿要给赏钱的,不多看两眼都亏了。”
王丰年连忙收起酸涩心情,眼都不眨的盯着空地上的卖艺人,看他们耍刀,看他们碎石,要把赏钱都给看回来。
陆柳挨着他站着,低头看看爹爹紧紧扣在他胳膊上的手掌,唇角微微扬起。
他真的长大了,可以当爹爹的依靠了。
吃完糖葫芦,看完杂耍。父子俩往集市上去。
府城的集市分小集和大集,小集就在街区附近的巷子里,摊贩不多。大集则会清空街上的小摊贩,官差会守住街口,摆摊的人都要交个摊位费。开大集,各大商号都会过来支个摊子。据说比码头集市还热闹。
大集分季度开,三个月一次。
下一次在六月中旬,他们可以来凑热闹。
陆柳照着需求采买,临了,又买了些稻草走。黎峰穿不住布鞋了,要给他编几双草鞋穿穿,再是外头太阳大,买的草帽不顶事,他打算编个大帽子,给出门的人都编一个。
重的东西,都装在陆柳的背篓里。
王丰年的背篓里是稻草和鸡蛋,陆柳说要给他买鸡蛋就是要买。
返程路上,再买几串糖葫芦。
经过茶楼时,陆柳听见里面的热闹,连道可惜。
“到中午了,得回家吃饭,不然我带你去茶楼听书。哥哥带我去过好几次,我都听不腻,好有意思,有吃有喝还有人逗我笑。就是贵。”
王丰年则连声庆幸还好到饭点了,他要回家做饭了,不花这个银子了。
陆柳扁扁嘴,“要是哥哥在,听你说这话,立马就把你拉到茶楼去了,管你做不做饭,茶楼能点菜。”
王丰年笑道:“杨哥儿是这样的,我们都要听他的话。”
陆柳说:“下次跟哥哥一起带你们来听书。”
王丰年说等等,“过阵子吧。”
过阵子,他们看这些书能不能卖出去。能卖出去,他们拿工钱才真正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