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就这么打了个转,阴差阳错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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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驰骋在灯火通明、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城市夜疾驰而过,城市尽头与幽蓝的天空相接,看不见什么星星,平静无波宛若一滩死水。
时季青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兆罢了。
时卓成和张书雪坐在后座,男人已沉默许久。
没有唾骂、没有责怪,只是周身盘绕着一抹浓淡至化不开的乌云,深得发黑。
张书雪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到时季青侧着的脸,上面的红痕还没完全散去,依稀可以瞧见残留的五个指痕,火辣辣的。
他的脸自然是痛的,就跟她的心脏一样。
张书雪无能,她只是一个家庭主妇,对时氏集团此时遭遇的危机提供不上半点帮助,这才只能牺牲儿子的幸福。
顾家家大业大,但这女儿属实是刁钻刻薄,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大得很,怎么能跟季青在一起呢。
她一路思索,沉吟片刻后还是出声劝导:“既然连顾家女儿都说要缓缓,那就缓缓吧,我看顾瑶迦也没有多想跟季青结婚。”
说话带着气,分贝不自觉拉高,咋咋呼呼的。
突然这么一句,把车里闷头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包括开车的司机。
车子一记急刹,司机忙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
直到车子开回时家,时卓成都没有回张书雪一句话。
时卓成闲时喜欢玩高尔夫,书房里有间小型暗房,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高尔夫球杆、球等等物品,挂满了整墙。
他掂量了下重量,拿下一根前段时间刚拿到货的球杆,久违地开了口:“这根还没用过,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见时卓成提溜着球杆从暗房里走出,张书雪“扑通”一声下跪,端着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两行眼泪簌簌从眼尾落下,很快在抹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留下两道痕迹。
“你是要打死我儿子吗?不如连着我一并打了吧,他是我生的,要打死就一并打死算了。那该死的联姻难道就比我们儿子的命还重要?!”
张书雪瞄准径直上前攥住时卓成手里的杆,死命扯着,嘴里不停念叨。
白日里餐桌上言笑晏晏的人此刻狼狈不堪。
时季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自暴自弃道:“妈,你先出去吧。”
他早就习惯了,习惯被不同的杆子挥打,习惯身上总是有难以痊愈的伤疤。
“你让我出去?出去了之后任他打死你吗?”张书雪全然不顾自己的狼狈模样,硬生生扯着时卓成手中的杆子跟他僵持着。
时卓成登时一把将人甩开,高尔夫球杆高高摆起,猛地一下砸在时季青的右臂上。
随着张书雪摔倒在地的一声闷哼,时季青整条右臂都在发麻,隔着西装也能感受到皮肤表层正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萌芽,越来越肿胀,逐渐没了知觉。
“她说要缓缓你也答应了?你们能缓,时家能缓?顾瑶迦喜欢你,你说什么她就是什么,如果不是你执意拒绝,她会这样说?”
又是猛地一下,这会落在后背。
时卓成心气不顺,重重地呼吸着,嘴里怒骂不止:“我早就说了让你跟那个野女人断干净,你居然还为了她举办酒会?那是个有男朋友的人!你难不成要去当三?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哪有我时家子孙半分的魄力!”
时季青沉默不语,耳边是张书雪哭得上下不通气的声音,继续任由时卓成往身上甩杆子。
后半夜,时季青拒绝张书雪来给他上药的请求。
他眼皮冷淡地耷着,叹了口气:“刚刚他推你的那一下,撞着了吧,你先去找阿姨处理下,我的自己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