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玅观御笔驳斥,这才止住了言官里这些蠢蠢欲动的谣言。
明明是顶着脑袋去办差事,却为旁人曲解为以公谋私,私下里不知遭受了多少非议。
这些言论造不成什么要紧事,但秦玅观替唐笙委屈。
唐笙这一程算不上出征,所以她不能大张旗鼓地出城相送,让那些贬低她,蔑视她的人都见证一回她的决心和志向。
她只能悄悄地去,悄悄地回,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去。
秦玅观有些不甘心。
“陛下。”唐笙觉察到秦玅观的难过,放缓了声调,“我是何人,我做的是何事,无需旁人的佐证——”
“我问心无愧便好了。”
“你能这般想,便是最好的。”秦玅观摩挲指腹,将思绪从不甘的情绪中抽离。
她们接了个温柔平和的吻,用亲昵传达了藏在心中的言语。
小王八志存高远,心境已与往日不同。
秦玅观瞧着她一路摸爬滚打,成长成如今这副独当一面的模样,既心疼又欣慰。
她哑声道:“休洗红。”
“这是什么?”唐笙问,“叫我不要洗那缂丝赐衣吗,因为太贵重了?”
秦玅观轻笑,眼底的波光颤动。
她顿了顿道:“休洗红,洗多红色浅。”
“是诗词么?”
“嗯。”
“什么意思呢?”
“自个参悟。脑袋灵光的话,一会便猜出来了。”
“我笨,要陛下讲。”
唐笙委屈巴巴地恳求,秦玅观仍是不答,只笑盈盈地凝望着她。
第159章
“休洗红,洗多红色浅。”
昨日,秦玅观抚着唐笙的面颊轻喃出这句,今日,她便见到了一身绯袍的唐笙翻身上马。
“卿卿骋少年,昨日殷桥见。”
秦玅观在心中念出了后半句。
较艺大典后,那个不知所措地抱着河曲马连头也不敢抬的小宫娥,如今头角峥嵘,意气风发,已成旁人高攀不起的显贵。
秦玅观喜欢这般英姿飒爽,斗志昂扬的唐笙,在她身上,秦玅观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囚禁于病弱的躯体,只能在光亮下显露出真形的身影。
“陛下。”唐笙熟稔地抓起缰绳,拇指抵于顶端,“天凉,您早些回吧。”
马背上的人身姿挺拔,需得垂眸才能同她对视。
秦玅观扬首望她,唇角笑意渐深。
“不乘车?”
“太慢,叫他们在马队后边跟着,莫要到前边来。”
“天晴时骑马,遇着雨雪,勿要强撑。身子要紧,真病了反倒耽搁工夫。”
“唐笙明白。”
……
不过寥寥几句,能在这么多双耳朵倾听下说出的嘱托都说完了。
秦玅观虽是微服出行,但作为主君,无论如何都该是先上轿的那个。
方汀打帘请她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