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太明白,但意思很清楚,让她联系程京蔚,也是为了看她是否真能请动程京蔚。
江稚尔摇头:“我家里没有人在。”
唐佩雯一看到江琛衣服上的血迹就吓得不轻,见她也搬不出程京蔚这尊大佛,便什么脸面情分都不顾了,情绪激动地让她立刻给弟弟道歉。
江琛有了人撑腰,腰板直了,趾高气扬恶狠狠瞪着江稚尔。
“江稚尔,你别觉得不说话这事儿就能过去,我告诉你,过不去!你现在是有能耐了,都敢动手打你弟了!”
“是他先打我的。”
江稚尔开口,抬眼,一寸不错地看向女人,“是他先欺负我,用球砸我,从始至终,这么多年,每次都是他先欺负的我,该道歉的不是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道歉。”
唐佩雯震惊得睁大眼。
她看着眼前明明熟悉的小姑娘,忽然惊觉这些年其实自己从来不了解她。
她从来不是任人欺负、软弱无能的奶猫。
伯母还想说什么,被江桂来扯住衣角。
在校长室如此不体面地大嚷大叫,实在丢脸:“你少说两句。”
而后,江桂来看向江稚尔——自己亲弟弟的女儿。
“尔尔,大伯这些年照顾你养育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本来你和琛琛两个孩子间闹矛盾也是正常的,哪家兄弟姐妹从来不吵架的?但你如果这么说,就实在太叫大伯心寒,说到底也是大伯的错,没把你教好。”
江稚尔咬住下唇。
这些年,她最讨厌也最无能为力的,就是这套说辞。
只要搬出这套说辞,无论她再做什么说什么,都成了没心肝、不懂事。
伯母在一旁冷哼一声:“校长,这事儿按校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也算是我们做长辈的最后教她一点做人的道理。”
校长为难沉默。
到底程家权势滔天,是无论如何不可得罪的。
但眼下看二人反应,外界说程京蔚看重江稚尔的传言或许只是谣言。
江稚尔没再说话。
她的话没有分量,改变不了什么。
而此刻,江桂来一家站在她对面,傍晚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将她完全笼罩。
江稚尔脊背很直,耷拉下眼,强撑着维持最后一丝孤军奋战的体面,装作不在意处分。
与此同时。
校长室门被打开,阳光顺势大片铺洒进来。
本该在出差的男人逆光走来,黑色挺阔大衣将他身形勾勒得极为优越,衣角也染上细碎的光点,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挡住些过于凛冽的气质,却依旧挡不住风雨欲来的气场。
在众人注视中,程京蔚径直走到江稚尔身边,抬手摸了摸她头发,而后转身。
“厉校长——”
他明明笑着,可压迫感却足以威慑眼前年逾四十的男人,慢条斯理道:“贵校的校风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