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委清点人数时出现纰漏,老师和同学都没发现少了个人。
骆星弄清状况以后,给章连溪和班主任分别打了电话。
十来分钟后,倒回来接她的不是学校大巴车,而是一辆通体漆黑的改装卡尔曼,轰鸣疾驰而来,带起飞扬的尘土,刹车在她面前。
副驾车窗降下,露出江家显的脸。
他把墨镜往下扶了扶,抬下巴向骆星示意,“上车。
“你小姨让我来接你。”
越野车型,又高又大。骆星手上拎着水壶,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后座还有两人,一个头靠U型枕,头微往后仰着,乜斜着狭长的狐狸眼,没太睡醒的模样。
一个头发有点炸毛,绿色夹克搭橙黄发带,银灰裤链叮当,浑身上下有点吵眼睛。
两人正往旁边让,留出个位置。
炫黑色充满科技感的内部空间足够宽敞,三人并排坐也不会觉得拥挤,骆星还是贴着车门,尽量缩小自己的占地面积。
“妹妹?”裘柯打量骆星一头有些泛黄的短发,不确定地问她:“是妹妹吧?”
前排的江家显发出嗤笑。
“女的。”骆星说。
她一开口,音色干净,语调平稳没有起伏,透出不动声色的疏离,但意外地好听。
“你这打扮,够有个性的。”
“我裘柯,”裘柯说,又指了指旁边男生,“他王宁甫。”
“你叫什么?”
“骆星。”
裘柯尚不清楚她来路,对她充满好奇,老是问东问西。
王宁甫抽出脖子底下的U型扔过去,让他闭嘴。
骆星视线在前后座几人之间暗暗地逡巡,保持警惕。
慢慢的,他们仨聊着自己的话题,过了会儿,开始对司机发起言语轰炸,软磨硬泡,想去踩一角油门过过瘾。
司机应该跟他们相熟,求饶道:“少爷们,别乱来,真要出什么事了我担不起。”
裘柯说:“等我拿驾照了……”
司机立马接茬:“等你拿驾照了再说。”
骆星听着他们插科打诨,很安心地被忽略掉了。
车窗外是陡峭的石壁,山体砂石裸露,山脚下生长着稀疏的茶褐色灌木。
左侧河水湍急,一道笔直无垠的公路仿佛直通天尽头。
骆星悄悄拍了两张风景照发给章连溪,告诉她别担心,自己已经上车了。
那晚江家的司机最后送骆星,到孟家宅子前,江家显鬼使神差地陪她一起进门,说讨口水喝。
“你是哑巴吗?”
江家显说话依旧不怎么客气。
一路无话的骆星停在石径上,草坪的圆形地灯投射出柔和光晕,像许多面古朴铜镜,照见江家显脸上的不悦。
“谢谢你让司机倒回来接我,还送我回家。”骆星说。
“原来不是哑巴。”
江家显轻讽。
进了屋,骆星才发现今天孟家有好多人在。
刚参加完全球公益慈善活动回家的老太太,旁支的亲戚,耄耋年长的,尚在襁褓吱哇大哭的,齐聚一堂,十分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