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齿轮开始错乱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改变了。
……
迎接他清醒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一整片的白色。天花板、窗帘和棉被,都被无机质的白色包围着。和自家床上看到的光景完全不一样。感觉像是被囚禁在纯白的牢笼里。
一只手被稍微固定住。连在手臂上的细长管子,前端吊着装有透明输液的袋子。这里应该是医院的病房吧。他似乎在那里睡到现在。
坐起身后,倦怠感重重地压在身上。
背部、肩膀和腰部都像僵硬了一样,隐隐作痛。
揉揉眼头,试着缓和连脑袋深处都响着的疼痛,但像是生锈一样粘在身上的不快感残留着,无法完全消除。
突然间,窗帘从外面被静静地拉开。
“啊……你醒了吗?”
或许是早就料到他会醒来,护士一和他对上眼,就惊讶地瞪大眼睛。
“那个……”他开口。为了整理状况,他想问个明确的问题,但脑袋却乱成一团,好不容易挤出的话,却无法表达出意思。
幸好护士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他的意思。
“听说你是在上班途中,突然在电车里昏倒,被送到医院后就一直睡到现在,大概睡了一整天。你还记得昏倒时的事吗?”
他茫然地搜寻记忆,没多久,脸上就浮现苦笑。
他记得那天早上身体就不太舒服,却无视身体的警告,一如往常地来到车站。
之后的记忆就像被挖空了一样,完全空白。
之后的事,应该就和护士说的一样吧。
“这样啊……我因为工作太拼了。”
其实之前就有预兆了。
在上头施压要减少加班时间的情况下,每天堆积着不可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工作。
再加上无能的上司不断以挖苦为名的毒针刺着自己,结果慢性耳鸣、头痛、恶心、心悸轮流出现,甚至导致眼皮痉挛,身心都满目疮痍。
在这种状态下持续工作,被送进医院也是必然的结果。
“这样不行哦,让你女朋友担心了。”
护士也带着苦笑。
他问她来了吗?
“听说你昏倒后,她第一个冲过来了。昨天和今天都来探望过,刚刚看到她去洗手间,我想应该马上就会回来。请让她看看你有精神的样子哦?……啊,糟糕,我得去叫医生。那么待会儿见。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请立刻按护士铃哦。”
护士说完,离开了病房。
根据之后的诊断结果,幸好他的病情并不紧急。
只是身体非常衰弱,需要短期疗养。
因此他慎重起见,暂时麻烦了医院一段时间,不久之后才出院。
即使时间短暂,她的存在仍深深——其实只是稍微——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宿木深爱』。
护理师的员工证上写着这个名字。
宿木深爱——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种吸引人的魅力。
根据先住进病房的病患所说,她对不受欢迎的男性伸出援手,或是替无聊的住院生活增添色彩,成为养眼的风景,他听到了许多对她热情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