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怜语气诧异,目光透过纱幔直勾勾地落在他的身上,“这本书我知道,一直想要看,但实在太晦涩了,很难看懂,法师我若是有不懂的可以亲自来找您吗?”
这句话并不带勾引,甚至还极其尊敬,眼神亦是清明无垢。
青年微掀薄眼皮,望着她温声道:“藏书阁有注释书,若檀越不清楚可翻阅来看。”
极其温柔的拒绝,让人感觉不出难堪,却又拒绝得彻底。
谢观怜早知晓像这般德高望重的佛子,甚至还因模样生得出色,自幼便享受众人膜拜的目光,
比如今日在园中的那场法会,底下清一色妆发妍丽的女子,哪怕明知他是佛子的身份,还是会飞蛾扑火而来。
所以她并不气馁,而是小声用听不清的声音,失落的微弱‘啊’了声。
她看了眼面前的清冷佛子,垂下头,翕动唇瓣问道:“那月末还是法师吗?讲的是那一卷?”
青年垂下乌黑的眸,低声道:“四种决定清净明诲。”
谢观怜弯眼浅笑,“多谢法师。”
说罢,她见时辰也不早了,福礼后迈着款款莲步离去,弱柳扶风的身段好似一段水中芙蕖,摇曳生姿,尽是妩媚。
青年佛子目光从她的背影收回,神色淡然地转身离去。
回到小禅房,谢观怜从窗户爬进去。
小雾见她回来得比预想要早,当即松口气,上前去帮她一起整理凌乱的帷帽和有些脏的裙摆。
“娘子,下次你可不能再如此了,若是万一被吴婆子和李婆子撞见,恐怕要将你锁在院中,要让夫人晓得了,只怕你想要出来就难了。”
谢观怜‘嗯’了声,淡然的将素锦珍珠靴上的泥土用帕子仔细擦拭干净,心中想着方才见过的那青年果真生得好。
刚来迦南寺第一天,她便远远地瞧上了。
彼时她被一顶四面围绕的白轿子从后门抬进来,不经意听见他讲禅的声音,清如坠玉落湖,泠泠动人。
顺着声音看过去,霎时惊艳了她的眼。
如何形容那张脸?
月下玉石,冒着仙气儿,泛着柔善的玉泽,温柔得虚假,克己复礼且疏离自然。
尤其是喉结上那颗点睛之笔的黑痣,滚动时含着勾人的欲气。
想到刚才看见的佛子,谢观怜弯起眼眸,无端失笑。
小雾听见她很轻的一声笑,下意识抬头看去,但娘子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
谢观怜压住愉悦,伸手轻捏小丫头的脸颊,道:“今日受惊了,晚些时候出去玩罢,我就乖乖的待在禅房内,绝对不出去。”
娘子虽然看似温柔得不着调,但实际却说的话几乎都不会是假的,小雾放心了。
“娘子不出去就好。”
小雾刚说完不久,门口就响起了门栓被取下的声音。
两人连忙坐回原位。
门被打开,两位婆子从外面走进来。
室内如常,并无任何不妥,娘子仍旧戴着帷帽,如离去那般倚在窗沿。
吴婆子打量一眼,拿出簪子递过去:“娘子,这可是您不慎丢了的簪子?”
谢观怜接过她递来的簪子,眼含欣喜,难掩激动:“是的,就是这一支,辛苦你们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