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过午觉的谢兰淑呆呆的,轻轻嗯了一声。陈岚就把他抱到湢室里给他洗头,湢室有专门用来洗头的躺椅。
陈岚一边给谢兰淑洗头,一边说:“过会儿我就要回燕山,现在我在那里补了个临缺,修寝陵。要十一天后才能休沐,往常是二十日一休沐。”
陈岚打算接下来的几次休沐都像上巳节那样提前请假出来,这样就能回来一趟。
给谢兰淑洗完头,陈岚又拿帕子绞干,燕草拿了一个熏炉来熏头发。陈岚一点一点擦着谢兰淑的头皮,叹道:“你的头发真多。”
谢兰淑不知道这算好还是算坏,想了想,就说不擦头发了。陈岚不同意:“怎么能不擦头发呢?是不是我哪里弄痛你了?”
谢兰淑说没有,只是不想擦了。陈岚觉得可能还是她擦得不对,就叫燕草进来擦。
谢兰淑擦完头,陈岚又抱着他到院子里晒了一会儿。准备走的时候,陈岚又把谢兰淑抱回了床上,和谢兰淑告别。
陈岚坐上马车,摇摇晃晃地行了很久,天擦黑的时候才到燕山脚下。嘱咐好车夫什么时候来接,陈岚就自己走进去了。
这会儿上官也不当值,陈岚打算明日早上再去销假。铺好被褥,简单洗漱一下陈岚就睡了。
陈岚走后,谢兰淑每到夜半无人的时候就会在轻轻地在脑子里叫谢兰华,但一直没有回应。
谢兰淑以为谢兰华又死了,有些难过。如果他没有那么冲动做那件事,是不是谢兰华就不会死。
他已经相信谢兰华说的话,陈岚总会喜欢别的人,他终究会被抛弃。谢兰华却不见了。
他一直都知道谢兰华不愿意提起自己的死因,恐怕是死状凄惨。自己以后也会那样死吗?谢兰淑抓紧了被子,没有再深想。
陵墓的事陈相一直在查,加上陈岚在信中说的打铁声,和墓室里的硝石味儿。查起来必须小心慎重,陈相不想插手这些事,但女儿已经掺和进去,她就必须掌握主动权。
第二日陈岚去销假,上官也没有露出什么阴阳怪气的神色,还乐呵呵地问陈岚有没有休息好。
陈岚继续日复一日地干杂活,没完没了地团团转。不过再轮到她看打饭,她就没有再偷摸着去蹲了。
老吏员见她对打饭没有那么上心了,还以为她终于恢复正常了。这打饭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就她每次都乐呵呵地干。
过了三两日,突然有人叫老吏员去齐王麾下的文书处问话。
李文书一向不管燕山修陵的杂活,是齐王的私人幕僚。老吏员有些摸不着头脑,去了之后别人问她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
老吏员在这儿修了十几年的陵,除了墓主人还没死之外再没有不正常的,就只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李文书挥手就将她打发了。
老吏员觉得此行真是莫名其妙,不过她好歹也活了几十年,总有些经验。回去之后她趁着搭班时和陈岚说了最近要小心些。
陈岚谢过了她,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说。老吏员见她是个明白人,更确信自己果然没看走眼。
又过几日,突然整个燕山寝陵都被围住了。皇帝下令,命陈相督办,彻查齐王谋反一案。
此令一出,朝野上下无不震惊。齐王虽然行二,但万事不出挑,为人做事也很平庸,再加上父亲是宫男出身,父族衰微。
几乎没有人去烧这个冷灶,谁知齐王竟然会借着修寝陵藏私兵呢?齐王私造兵器的铁哪里来的?齐王在寝陵所作所为几乎无人知晓,又是走了谁的路子?
一时间风声鹤唳,文武百官都夹紧了尾巴,清肃立场。陈相和大理寺少卿掌兵,漏夜抓人,把齐王府和燕山围了个滴水不漏。
事发当晚,陈岚当了一天牛马,正睡得死沉,睡前还谋划着第二日如何请假的事。直接就被闯进来的官兵摇醒带进了大理寺地牢里。
由于陈岚是告发者,又是陈相之女。大理寺少卿问了一些话,陈岚俱都老老实实答了。就被放还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