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然,这人可能跟省厅的专案有关联,他应该是特意留着没抓的饵。最近省厅有个大案子,我们这边还没消息,如果真是这种情况,现在要是被我们打乱了,可能整个支队都得受批评了……”
梁然不明白:“那现在怎么办?就算他是饵那也是罪犯啊,他不可能是好人!”
“已经抓了,我会把他审出来。”电话那头,林甄深吸着气。
梁然没有再等到林甄的电话,傍晚时打过去林甄也没有接。
病房窗外,夜色乌沉沉地倾轧着城市,夜越深,梁然的心越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道是胜利的倒计时还是失败的审判。
从医院回到家,梁然也不想睡,一直等到凌晨。
因为她妈妈的喜欢,梁幸均在别墅的花园里种下很多月季。三月不是龙沙宝石盛放的季节,爬藤上只吐出嫩绿的新芽,无数延长的绿色藤蔓是周遭唯一旺盛的生命力。
凌晨的晚风带着潮湿凉意,终于同林甄电话里的声音一起,冰冷地席卷向梁然。
“抱歉,梁然,人已经放了……”
过了24小时的询问查证时间,警局没办法再扣下沈宗野。
他无罪释放,从始至终一点也不怪被误会,那张英俊的脸甚至还带着笑,说理解人民公仆。
林甄能怎么办,和几个同事送他走时,嘴上还要感谢他的配合。
“他证实自己只是一名进货商,经营一家颜料网店为生,不知道那里原来有人在制毒。关于梁叔的视频,他解释当时看到了就以为是同行来捣乱……”
云朵颜料厂欠沈宗野一批颜料,他已经给了几万定金。被审讯时,他还很生气也很诚恳地表明会积极配合他们,请警局早日把逃走的人都抓回来,要回他那好几万的定金。
梁然几乎被气得失去理智:“他反咬一口!”
“难道他这么说你们就这么信吗?”
“他有进货的凭证,有他正经做生意的证明。最重要的,被抓到的几个员工也证明他只是去那里进颜料,跟他们的毒品生意没关系。”
梁然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着白,升起的希望像是被强制粉碎。
林甄说人已经放走了,没有证据就不能再扣押。
他安慰梁然:“如果他真的犯了罪,那就是特意没抓的饵,总会落网。小真,放下吧,你好好生活。”
梁然张了张唇,终究只能说:“谢谢。”
“你……”听筒那头,林甄语气有些担忧,“如果睡不着,我来看看你?”
“这么晚了,你先休息吧。我没事,这次你辛苦了。”
通话结束,梁然的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浓稠的夜色吞噬掉她仅有的希望。
踏进花园,梁然偏头靠在秋千椅上。
晚风吹得凉,她拢紧随手披的羊绒大衣,紧紧裹住发冷的脖子。
时间好像因为难熬而过得更慢了,凌晨的夜格外静,墙角鸽子形状的灯亮着,照着秋千椅上一点一点埋向膝盖里的影子。
……
梁悦出院这天,梁然开车带她去墓地看梁幸均。
梁悦坐在轮椅上,想哭,但又不敢哭出声,怕让梁然也难过。